第6章 许洁：病态

一、小贩

在一个城市里，永远不会缺少小贩的身影。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听见他们卖力吆喝的嗓音。有的很稚嫩，有的很苍老；有的很蓬勃，有的很绝望。可无论何他们都在喊着，尽管并不会吸引到太多客人，尽管会被人用鄙弃的眼光漠视。或许这个社会的正常正是因为有这些不搭调的人和事吧。如果没有底层的平民，又何来相对的上流社会？只是，苦了他们了。活着，只是作为映衬他人光鲜亮丽的陪衬。

上周未出门经过了延安路，杭州城的繁华地段，行人如织，我走过去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了气闷。行道中间有很多小贩，胸前挂着大大的盒子，背微微有些被压弯，他们扬着头扯着嗓子叫卖着，叫得脸红脖子粗，只为抢几块钱的生意。行人们大多只是瞥了一眼就走，或者兴致勃勃的翻几下就走。这让小贩们总是脸色一暗。我轻叹了一声，侧了侧头准备继续赶路，却不期然间看到了这样一个人，他的头型有着惊人的扭曲，让人看见了就想扭头，他的眸子中尽是失望。其他的小贩都离他很远，闲时还会对着他指指点点。我想他可能被孤立了吧。他的身边没有任何顾客，倒是这拥挤的马路上最独特的一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大家都一样的啊。

二、服务员

他们是许多富人所离不开的一类人，却依旧被人看不起，被人不看重。

经常看到这样的新闻，比如服务员薪水被扣，比如老板体罚服务员，比如客人心情不好就辱骂甚至殴打服务员。诸如此类的消息，层出不穷，在我们这样被誉为天堂的城市里发生着。

的确，他们操的是替人端茶送水的杂役，他们并没有什么手艺来支撑自己。所以很多人觉得他们是没有出息的，无关紧要的，骂骂又何妨？可事实在我看来并非应当如此。

无论他们的工作是怎样的微不足道，可你能缺少他们吗？富人们，你们愿意自己去排很长的队去点菜，然后自己端菜吗？我想你们做不到的吧，那么你们凭什么轻视服务员、凭什么资格出言羞辱他们呢？他们已经为自己的无能付出了自尊的代价了，不是吗。

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注定比谁高贵，有钱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再美的亭台楼阁，也是由不起眼的砖木垒起的。

三、交通协管员

其实他们一直是以一种极尴尬的身份存在的。他们帮助交警管理交通，却无名无分。尽管他们的提醒都是善意的，但并非所有人都买他的账。有一次我骑车去上学，在一个红灯下就看见了一个骑车的小伙子在与一名协管老人吵架。他用尽了一切污秽的词眼辱骂这位老人，老人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绿灯亮了，那年轻人咒骂了一声“老不死的”，就愤愤地走了。

他们为了陌生人的安危甘愿被骂，是为了什么呢?

四、病

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可却从没有伸出过援手。因为我知道我无法改变全局。有一次有人问我，那你救一个人也是好的，为什么不愿意？我顿时愣住了。我究竟是因为想一次性改变全局，还是不愿意出手？也许我也像世人一般麻木了。我知道我病了。这个社会也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