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舟海
整个坊市,唯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碧云商会的会长,竟然就是碧血坊市之主。
绝大多数人都仅以为,碧云商会和碧血坊市之间存在一定关系,但不多。
而此刻,这坊市之主所言,却足以震惊整个坊市。
“父亲,您是说……我们体内的妖血,是依附于血王果存在的吗?”
白璃清不可思议,美眸轻颤。
“准确来说,不算完全依附。”白舟海沉默了下,继续道:“碧血白蛇和血王果合则两利,分则只对我们有影响。”
“长久以来,碧血白蛇虽盘附于血王果,依赖其散发的血煞之气提升修为,乃至血脉品阶。
可在这过程中,碧血白蛇也为其驱使。
在幼时,碧血白蛇就开始凭借本能探寻血王果的踪迹,倘若有幸找到便会奉其为主,充当‘护法’之用,直至血王果成熟。
整个过程,既是‘护法’的过程,又是碧血白蛇提升修为的过程。”
“我明白了。”白璃清点头,望着青袍男人:“父亲,今日我一见那少年,就感觉有本能的触动,莫非就是此故?”
“正是。”
“正如鱼寻池水,我们体内的碧血白蛇血脉也渴望着血煞之气的滋养。
只要遇到与其相关的东西,就会本能发出提醒。
我修为远高于你,所以那血衣宫之人初来拍卖会的一瞬间,我便心有所感。
只是我不好亲自前去查看,便让你试探看下。”
白舟海如此一番话说完,神情浮现一抹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以及不甘。
“现在,我已能确定,那少年必然与血王果,或者说血煞之气关系密切……大概率,拥有与之相关的特殊体质。”
“特殊体质?”
“是的,从古至今,漫漫岁月,拥有特殊体质之人都是少之又少。
可只要拥有特殊体质,就必然在某方面会有极大优势,可谓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那少年拥有的特殊体质,应当是‘血煞之体’。
此体质乃是血气与罡煞之道的宠儿,修炼相关功法,一日千里,几乎不存在阻滞。
哪怕修炼资源再差,资质悟性再不堪,年龄再大,未来的修为都必然是筑基起步!”
白舟海的声音带着颤抖,有种难言的复杂之感。
这种难过中夹杂着些许无奈的面容,白璃清头一次从父亲身上看到。
作为坊市之主,威名赫赫,声震周遭地域的大修士,向来都是别人听闻她父亲之名而感到震骇。
可今日却是她父亲露出此等神情。
不过细想之下,倒也能理解。
一个自贫微起便刻苦修炼,争夺无数机缘,在数不清的战斗中厮杀出来的骄傲之人。
拼尽全力和所有底蕴最后却筑基失败,只得以旁门之法得了个“伪筑基”,如此自然令其遗憾,心中难以释怀。
“呵呵……”白舟海苦笑一声。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倘若为父年轻时有幸得遇此人,豁出面子也要死缠着他,侍奉其为主。”
“但是。”
白舟海突然话语一顿,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缓缓说道:
“一切还不晚。”
“对于我来说,或许这样的遗憾,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可,清清,你还年轻,你是爹血脉的延续,你绝对能打破此等遗憾。”
闻言,白璃清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父亲,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尽可能去接近那少年吗?”
未曾想,白舟海却是摇头道:“不是尽可能,是一定!”
“你必须去接近他,在充分确定他拥有血煞之体后,侍奉其为主。”
格调雅致的屋子内,气氛陷入沉寂。
许久,白璃清方才咬着唇瓣,低声道:“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白舟海似是看出她心中的犹豫与不甘,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头说道:
“孩子,不同于你妹妹,你的血脉浓度和我在同一水平,甚至比我还低一些。
你没有极强的天资悟性,更没有特殊体质,你的底牌,就是碧血白蛇血脉……当然,这就已经远不是普通修士能比的了。
可我已经替你实验过了,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穷尽一切机会,拼尽自己的全力,却还是无法成为真正的筑基修士。
别人不清楚实情,只知道为父突破筑基失败,虽仅差一线差距,无奈只得筑成‘伪道基’。
可就是这一线差距,唯有我自己才知晓,是根本不可能突破的。
因此,为父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未来如我这般痛苦。”
一番话说出来,白昼海声音颤抖,但他的神情此刻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你想赶上你的妹妹,这便是你唯一的机会。”
言罢,白舟海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这叹息,既是叹息自己,也是叹息女儿。
“白璃音……”
想起这个名字,白璃清不由下意识攥起双拳,不过很快又松开。
不同于自己。
白璃音自小便展露出极强的天资,血脉浓度更是远超父亲以及她这个姐姐。
倘若说因为血脉浓度较低的缘故,她直到成年才能展露半妖真身——一种能极大程度提高战力的形态。
那么白璃音刚出生时,就是以这种姿态出现的。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因此,她们的母亲虽也有修为在身,可诞下如此恐怖的孩子就已是极限。
于是,白璃音生下后不久,其母便过世了。
后来,一名来自幽煞宗的实权长老游历中发现白璃音的天资,当场将其收为弟子。
令其初入幽煞宗,就是内门弟子起步。
虽然母亲的死,并非其本意所致,毕竟那时候的白璃音还只是婴孩,可小时候的白璃清依然无法释怀。
直到大一些,她才渐渐接受这一切。
而对于妹妹的天资,她当然羡慕,甚至在这方面,她也一直活在妹妹的阴影下。
无数次修炼过后,哪怕父亲并未说什么,且也不停鼓励着她。
可白璃清心中清楚,父亲之所以这么做,是早已不把她和妹妹放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都不在同一个水平,自然不存在比较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