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报
孙永泽扑通跪在贾琮床前。
“谢三爷为卑职争到这官职！”
“是你自己的本事，别谢我。”
话虽如此，孙永泽回想当时那一幕，仍觉惊险万分，他坚持磕完了这个头才站起来。
汤成不解道：“三爷何不等皇上走后，关起门来给孙哥升职，做甚要在皇上面前提出，真是吓死俺们了！”
贾琮从床上坐起，指点着几个人：“在皇上与节度使大人面前过了明路，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拿这个说事。”
汤成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到底是俺们三爷，武比关云长，文赛诸葛亮！”
“滚犊子。”
孙永泽自是感激不尽，他从枕头下抱出一个包袱，取出里面的2串大钱。
“三爷，众位兄弟，咱们吃饭去，今日我请！”
“孙哥竟然攒了这么多。”
“本想着今年回家过年，这半年的饷银就没有寄回去。”
贾琮指着他那包袱：“拿来我看看。”
孙永泽提着包袱过去，贾琮哗哗都倒在床上，共有6两碎银子外加2串大钱，还有几十个零散的铜板。
大梁在太宗皇帝时发的军饷还是米粮，太上皇登基后，改米粮为饷银，府兵每月1两，边军每月1两半，三大营同边军也是1两半。
这包袱中的钱，恰好就是孙永泽半年的军饷。
难怪他没钱打点上官，连胡子都没刮过，感情都寄回家里了。
贾琮毫不客气地提起2串大钱，放进自己装钱的木盒里。
“就算你孝敬三爷了，以后休得再提。”
孙永泽虽感惊讶，倒不觉得不妥：“只是太寒酸了。”
贾琮重新拿了几锭5两的元宝出来，给每人抛了一锭，笑道：“冯千户输了玉佩给我，这点就当三爷给你们的分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众人大喜，纷纷叩谢三爷。
孙永泽更加感激，把包袱收好后，便与众人前往集市的酒楼，计划着好生请三爷一顿。
当夜，四封书信自营中飞向神京。
第一封是王子腾写的，信中将妹夫贾政狠骂了一通，怪他没有把贾琮的事知会自己。
又转述了永兴帝“有情有义”的话，叮嘱贾政看紧了这名庶子，贾府的中兴机会或许就在此子身上。
第二封是曹正南写的，向六宫都太监夏守忠禀告贾琮的事。
贾琮走戴权的门路进来，戴权却是大明宫的老内相，让夏守忠多注意大明宫那边的动静。
第三封自然是谢鲸写的，除了说贾琮的事，又说了曹正南的警告。
至于定城侯收到之后如何处理，谢鲸就懒得管了，反正他只是个闲散的游击将军，天塌下来也由不得自己作主。
最后一封信是输了玉佩的冯紫雄写的，信中一顿埋怨贾家的人，又道贾琮不识抬举，挑唆着他父亲与兄弟去东平王面前告状。
四王八公虽是共进出，到底不是铁板一块，东平王年长，北静王受宠，冯家早就是东平王的人，如今再不好改弦易辙。
次日一早，贾政便接到了王子腾的来信。
他展开才看几行，就惊得跳了起来，连连叫道：“快去喊大老爷过来，不，去荣庆堂老太太那里，大喜！”
小厮迟疑道：“这个时候大老爷怕是不肯起床。”
“让他务必去！就说琮哥儿升了官，大喜！”
听到这句话，小厮急忙跑到西大院，刚迈进两扇黑油大门，便扯开嗓子喊道：“给大老爷贺喜，琮三爷升官了！”
贾赦昨夜宿在新娶的小妾翠云房中，此时还在沉睡，翠云听到喊声，急忙推醒他。
“老爷，外面说琮三爷升官了！”
“升官？”
贾赦骨碌爬起，一边系衣服一边向外面喊：“升什么官？”
小厮隔着院子喊道：“恭喜大老爷，我家老爷接到京营的来信，说是琮三爷升了官，让你赶紧去老太太那里报喜。”
“京营来信，果是真的！”
贾赦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回荣庆堂，省得碍老太太的眼，但这会子是喜事，他急忙穿戴整齐，又让翠云帮他剪了几下胡子。
紧走着进了贾母院中，只听里面欢声笑语，正说着贾琮的名字。
贾赦轻咳一声迈步进屋。
“这才去几天，怎么就升官了，可别是弄错了。”
“错不了！”
贾政笑容满面地将王子腾的书信递过来，贾赦一目十行地看完，犹自惊呼道：“竟是圣上亲封的官！”
“可不是，连我那内兄也说咱们家出了一个好孩子。”
贾赦便得意起来：“没枉费我这当老子的一片苦心。”
贾母瞥了他一眼，冷冷问道：“那主意是你出的？戴权是你找的？五百两买通钱也是你拿的？”
“老祖宗这说的，他总是我生的吧！”
这话惹来屋子里一片笑声，姑娘们刚给老太太请完安，还没有告退，听到贾琮的事，一个个皆在惊叹。
贾母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该打赏的打赏，该归置的归置，几日后就是过年，在那之前给他挑个好地方住下。”
“都听老太太的。”
“还有，把珍哥儿的钱还了，省得将来他跟珍哥儿一条心，比跟你们亲。”
贾赦贾政皆是一惊，立刻告退出来。
走到外面，贾赦偷偷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手里头哪还有钱。”
贾政无奈摇头：“我替你先垫上。”
等回到正院，贾政来找王夫人拿钱，并把这事说了一遍。
王夫人又喜又忧，喜的是哥哥王子腾总算正眼看贾家了，忧的是贾琮是大房所出，会不会又让老太太偏向那边。
又埋怨贾赦：“他娶小妾就有钱，办正经事就没钱。”
“这样也好，琮哥儿在军中步步高升，将来宝玉考试中了，一文一武，彼此有个照应。”
“没影的事，再说一个五品有什么好得意的。”
“五品也是他自己挣来的。”
见王夫人瞧不起五品官，贾政有些着恼，他现今就是五品。
王夫人拿了钱，匆匆去请老太太请安，好探听荣庆堂里都在说什么。
刚刚走到屋子外面，便听到薛宝钗的笑声：“还是林丫头慧眼识英雄，上回怎么说的？”
探春答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对，是这句，林丫头难得说别人一句好话，不想一说就是菩萨开了金口，灵着呢！”
“好好好，合着你们一起欺负我！三妹妹我且问你，他是不是你哥哥？”
探春又答道：“这话你应该问二姐姐，以后沾了哥哥的光，非皇亲国戚家的门不进。”
迎春气得不轻，偏她又嘴拙，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话好，只狠狠瞪着她们三个，心中却是暗自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