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大白
门内，鲁思垌、王御垣和孩子王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屋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然而，门外却惊涛骇浪，城中突然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太子谋反被抓。
“什么？太子被抓了。”正在吃饭的王御垣听闻此言，手中的筷子瞬间掉落，嘴巴大张，刚吃进去的饭菜噎在了喉咙里，顿时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夫君小心。”鲁思垌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到王御垣身边，轻轻地拍打他的背部，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过了一会王御垣才渐渐缓解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王御垣变得焦躁不安，在房中不停地踱着步子，眉头紧锁。鲁思垌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忍不住问他因何事如此忧心。
“娘子，我们最近运给洛城客商的砖出了点问题，我需要前去看看。”王御垣停下脚步，看着鲁思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夫君去便是了，不必过于忧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鲁思垌看着王御垣，眼中满是信任与安慰，她轻轻地握住王御垣的手，试图让他安心。
七日后，王御垣回来了，却是被抬着回来的。原来，他在途中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陷入了昏迷之中。鲁思垌心急如焚，日夜守在他的床边，悉心照料着他，为他熬药、喂饭、擦身，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
“垌妹妹，许久未见，甚是思念，你一切可好。”三日后王御垣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看着鲁思垌，声音微弱但满是温情地说道，像是带着故友重逢的喜悦。
“好好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些。”鲁思垌嘴上怪着，嘴角却早已扬起了幸福的笑容，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我走之后，你可要好自珍重。”王御垣看着鲁思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与担忧，他轻轻地握住鲁思垌的手，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郎君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什么走不走的。”鲁思垌笑着说道，但心中却流露出一丝疑惑，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
就在这你侬我侬中，门外的惊涛骇浪也已逐渐平息。太子被皇帝赐死，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终于落下了帷幕。其实，这些朝堂政变对于鲁思垌这样的五斗小民来说，本就不过是饭后谈资而已，如同大海起了个潮，然后落下，一切回归平常。随着太子事件的结束，王御垣的病情也逐渐恢复了起来，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更深的危机。
“我不吃，滚出去！”
“你们这群小人，我雷家得势的时候就上前巴结，现在失势了就这般对我。”雷氏在房间里大发雷霆，将碗筷统统摔在地上，脸上满是愤怒与怨恨。自从雷家之变后，她就变得精神失常，整天靠打骂奴仆出气。大夫看过之后说她这是疯症，甚是危险，怕她伤害别人，王御垣便将她锁在了房中。
鲁思垌得知此事后，心中觉得雷家虽罪有应得，但是雷氏这样也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于是，她请来医生替雷氏整治，还安排厨房为她开小灶调理身体，自己也经常去探望她，带各种新鲜玩意给她解闷。在鲁思垌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雷氏的精神似乎逐渐变得正常了一些。
“垌妹妹，你可要当心王御垣。”一日，雷氏突然清醒，然后神色紧张地对鲁思垌说道。
“什么？”鲁思垌心中一惊，看着雷氏，满是惊诧。
“他和太子……”雷氏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看到王御垣走了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立马闭嘴。她开始躁动起来，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摔在地上，大骂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刚才的话语，不让鲁思垌继续追问。
“垌妹妹，小心。”王御垣连忙跑上前，将鲁思垌护在身后，然后他带着鲁思垌离开了雷氏的房间。
夜幕降临，鲁思垌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日的情形，心中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入眠。
“莫不是雷氏怀恨在心，故意离间我和御垣？”鲁思垌心中暗自思忖道，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那皎洁的月光，充满迷惑。
“不过御垣在得知太子被抓之后反应确实不对，尤其从洛城回来之后，更是不对，之前所说的话像是在与我告别，莫非真有猫腻？”。
鲁思垌实在不敢相信王御垣会有问题，毕竟他们夫妻多年，王御垣的人品她再了解不过了。而且，他还是王建的父亲，这层亲情关系让鲁思垌更加难以接受心中的疑虑。但她自小的成长经历告诉她，事事皆有万一，一定要去查上一查。
第二天，鲁思垌便借故回了鲁家。她找来李木，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他，让他前去调查王御垣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李木通过江湖人士的帮忙，四处打听消息，终于找到了雷家管家的藏身之处。然而，当他赶到那里时，却发现雷管家倒在血泊之中，生命垂危。李木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雷管家还有一口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李木的衣襟，断断续续地同他说了几句便倒地死亡了。李木听后，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刚想转身离去，却听到一声大喝：
“大胆凶手，天子脚下还敢行凶杀人！”
此时，一群官差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手持利刃，朝李木追去。李木见状，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与官差们打斗在一起。他的武功高强，剑法凌厉，一时间竟与官差们僵持不下。然而，官差人数众多，李木终归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多处受伤，最后只能负伤逃去。
鲁思垌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然而，却始终不见李木的踪迹，心中不免替他担心起来。于是，鲁思垌便去他叔父的面馆看看，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当她赶到茶馆时，发现几名官差正守在茶铺门口，不准其他人入内。
李木的叔父李宏看到了鲁思垌，两人偷偷对了一个眼色。
“官爷，您行行好，让我出去一趟，内人卧病在床，我需要出去抓药。”李宏拿着一些钱，满脸堆笑地塞到官差手上，向他求情道。
“你这个老头倒是很上道，早去早回。”官差拿过钱，心中暗自高兴，便让一名官差跟着李宏去药铺抓药。
鲁思垌偷偷跟在后面，待李宏抓完药后，她趁着官差不注意，跑进了药铺，四处查找线索。最后，在柜台上，她看到了用刀刻下的“十五”二字。
“十五，十五……”鲁思垌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十五在民间俗语中也称幺五，而王御垣曾经的小名叫做耀武，发音相近。想到这里，鲁思垌只觉得五雷轰顶，好似丢了三魂七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失魂落魄地行走在路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那原本皎洁的月光此刻也变得一片漆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鲁思垌回到家中，静坐房中，回想着这些年和王御垣的点点滴滴，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不愿相信这一切，试图抹去十五、幺五、耀武这三个词语之间的联系，然而，事实却无情地摆在眼前，让她无法逃避。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推开了门，鲁思垌定睛看去，原来是雷氏。
“雷姐姐，你怎么跑过来了？”鲁思垌惊讶地问道，她连忙起身去迎她。
“嘘！”雷氏示意鲁思垌小点声音，因为门外有家丁在找她。
“夫人，雷夫人不见了，您可曾见过她？”门外传来家丁的声音。
“我未曾见过！你们到别处寻寻。”鲁思垌朝门外回应道。
“是，夫人，若有事请吩咐我们。”家丁说完便离开了。
待家丁走后，雷氏便将一切真相告知了鲁思垌。
原来，太子早有谋反之心，八年前便暗中策划了一场阴谋。他将鲁家的贡砖换成了劣砖铺成龙阶，企图以此将皇帝摔死、砸死，从而达到篡位的目的。然而，最终未能得逞，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便将罪责全部推到了鲁家头上。而那仿冒的劣砖正是王梁和雷邑英所制，多年来太子也是通过王雷两家囤积造反之资。后来事情败露，太子便以家人为要挟，使得雷家和于少府做了替罪羔羊，王御垣本想斩草除根杀了雷氏族的，但是怕引起怀疑只好将她关了起来，而雷氏为了自保只好装疯卖傻。
听闻这一切，联系到太子被抓后王御垣的慌乱情景，鲁思垌发现这一切原来有迹可循，只是自己被爱情迷住了双眼。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想不到自己日日夜夜陪伴的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趁着王御垣还没发现这一切，鲁思垌偷偷带着雷氏去了鲁家，她想先躲起来，再想办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然而，她的心中还是无法下定决心与王御垣彻底决裂，毕竟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而且王御垣对她的爱和关怀也曾是那么的真实。她甚至还心存一丝幻想，觉得王御垣可能是受人胁迫才做出这些事的。
可是，这最后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哈哈哈，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休要怪我斩草除根！”厅外突然传来了王御垣那狠辣的言语，声音中充满了狰狞与凌厉。
鲁思垌和众人惊恐地看去，只见王御垣带着两名杀手冲了进来，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众人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往后逃命，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最终，他们被逼到了砖窑，后面已是死路，无路可退。眼看着王御垣和杀手们一步步逼近，众人如同待宰羔羊，心中充满了绝望。
情急之下，鲁思垌看到了地上的砖块。
“各位莫要惊慌，我们脚下便是兵器！”鲁思垌大声喊道。
众人听后，纷纷捡起地上的砖块，朝着王御垣和杀手们丢去。这突然的攻击让王御垣和杀手们措手不及，他们只能尽力躲闪，一时间狼狈不堪。
“我丢，我丢，我丢！”鲁家宗亲们一边喊着，一边奋力地将砖块扔向敌人，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甘，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看着杀手们狼狈的模样，宗亲们越投越有劲，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心中的恐惧也被这股快意所取代。
在这一波波的砖块攻击之下，杀手们渐渐不敌，被砸倒在地，痛苦地哀嚎着。最后，只有王御垣还站着，但他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没过多久砖块也已经用尽了，就在众人感到绝望之时，忽听得一声惨叫，鲁二婶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此时，李木也带着官差赶到了现场，王御垣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好抽出宝剑转身逃跑。
“各位宗亲，姓王的岂止做了这些，鲁寨之死也与他有关！”鲁二婶躺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娘，你怎么能说话了？”鲁孝亭看着母亲，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自从鲁寨死了之后，鲁二婶便变得痴呆，而且口不能语，耳不能听，今日竟能开口说话，这让鲁孝亭感到十分意外。
“儿啊！其实阿母一直在装聋扮哑，就是为了躲避王御垣的追杀。”鲁二婶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姓王的找杀手绑架于我，然后控制你那不成器的阿父，通过他和鲁思垌的矛盾以及鲁家家主之位，威逼利诱他杀害王梁，好助他早日登上王家家主之位。”鲁二婶说完这些，便咽气了。
鲁思垌听着鲁二婶的话，彻底死心。她想不到，自己曾经深爱的王御垣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伤害了这么多人。
五日后，王御垣可能是为了玩灯下黑，竟然在王家被官差抓住。最后经过官府的审查，他犯有谋逆和杀人之罪，数罪并罚，被判了个三日后问斩。
王御垣虽罪大恶极，但终究还是王建生父。鲁思垌在他临死之前，带着儿子前来看望。
“建儿乖，以后长大了要照顾你阿母。”王御垣轻轻抚摸着王建的额头，看着鲁思垌，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鲁思垌也望向他，此时的王御垣眼神比以前澄澈柔和了许多，以致于鲁思垌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们，年轻而单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与希望。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过去的美好已成为回忆，只剩下这残酷的现实。鲁思垌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地离开了。她知道，有些话已经不必再说，有些事也无法再挽回，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从此将阴阳相隔。
三日后，斩刑台下一片喧闹，人群熙熙攘攘，人们都在议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处决。而王御垣安静地跪在地上，他的眼神澄澈明亮，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少年。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刀斧手抬起了手中的大刀，阳光下，刀刃闪烁着寒光。台下的人屏气敛息，纷纷看着那刀，整个现场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而在这静止的人群中，却有一人在悄悄地挪动。仔细看去，那人竟和台上即将被斩首的王御垣一般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那眼神，透露着一股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