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愤怒
“本来我都先锤晕一个了。”
“还要我们凑出十两银钱，不然每天都来找我们“切磋”。”
陈虎举起右手，愤愤说道：“来一次，我打一次！”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卢水梁开口说道：“因为我们打坏武馆内的设施，柴武师让我们两伙人，分别补八两银子。”
“姓柴的，连你都算上了，但我俩商量过，架是我们打的，多出来的二两银钱，我们补。”
“唉。”，陈虎情绪低落，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自己就不会上了，回家又要，挨老爸说。
花坛角落一片寂静。
没了人声，花坛里的蟋蟀声，陆陆续续鸣叫起来，声音并不洪亮，显得些许老迈。
如今已是初冬，不到半个月就要仲冬，蟋蟀已经叫不动了，它快死了。
或许就在某个冰冷的晚上被冻死。
演武场上，众人时常将目光落在那从不关注的花坛角落。
有戏谑，有冷漠，也有人感到有趣。
张二公子嗤笑一声，又望向另外一个角落。
坐在这里的黄忠石等人，同样沉默。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他们就可能讨到好处吗？
不可能的。
黄忠石如丧考妣，他们也会受罚，更严厉的处罚，甚至有可能被踢出武馆。
以往他们能收保护费，仗着被欺负的人，不敢吱声。
遇到硬一点的，就在武馆外动手，今天武师都不在，本以为情况相同。
“唉，没想到啊。”
他万万没想到，他今天竟在这里栽了跟头，底层人自卑，习惯了生来惧怕强权，被他的话术一骗，根本不敢寻求武师帮助。
仗着连打带骗的套路，几人向来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碰到几个愣子，上来就是一板砖。
就不知被他们连累的，那名同乡骨头，是软的还是硬。
李如松心中满是懊悔，兄弟让人开了瓢，当时血气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
“都怪那几个泥腿子！”
现在他们破罐子破摔，像穷途末路的赌徒，比任何时刻都危险。
区别是被骗的人仍被埋在鼓里。
演武场众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黄土夯实的演武场被夕阳照得一片橙黄，李天明起身，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钉在板壁上，微微闪动。
“拿着。”
陈虎和卢水梁抬头，面前多出两个油纸包。
“拿着，刚买的。”
“这……”
“拿！！”
花坛里的蟋蟀噤了声。
两人伸手接过，感受着油纸包内传来的热感，氤氲而出的香气，猜到里面是食物。
所有人都投射来目光。
李天明环视左右。
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等万众瞩目的待遇。
好累。
曾经加班到半夜，累得和狗一样，也没有如今这种身心俱疲。
耍无赖的市井可以活，霸占水源的恶霸可以活，偷奸耍滑的小吏也能活。
可偏偏！
老实本分，好好生活的人不能活！
整个社会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网住了所有想往上爬的人。
每一个试图穿过去的，都是那种面目狰狞，食人血肉的魔鬼。
那些蜘蛛、毒虫、蜈蚣挂在一个又一个的大网结上，期待着血淋淋的猎物，挣扎的精疲力尽，争夺血食。
李天明看向另外一边。
那几名杂种都坐在那里！
这些……毒虫！
李天明目光忽然变了，他不想跟以前一样，伸出手指向七人。
“你们！出来打一架！”
此话一出，演武场寂静如死。
“他好装啊。”
有人一脸戏谑，跟周围人说。
李天明面无表情，死死盯着那人。
“咳。”
那人咳嗽几声，氛围再度死寂。
黄忠石等人在目光的逼迫下，不得不站起身，人群缓缓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哪怕他们心中后悔，面对这等狂妄的挑衅，如果不理会，那也太窝囊了。
“就你一个？”，李如松轻哼一声，露出不屑的笑容，说道：“掂量不清自己的东……”
“闭嘴！你个杂碎！”
李如松愣住了，所有人都呆愣。
他们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青筋暴起，却憋不住有气势的争执反驳回去。
真贱呐。
他感觉自己胸口很闷，怒火得不到宣泄，感觉一座火山在心中。
大口呼吸着空气，胸膛起伏，把火山般的怒火克制住，风声为之一静。
“对付你们，我一人就够了！”
…………
平易酒楼。
周围尽是喧闹的人声，边上便是东石桥，桥洞下流水哗哗作响。
附近每个摊子上都挂着灯笼，红纱里包裹着一股温暖的光。
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酒楼，有的喝的半醉，勾肩搭背，有的面带喜色。
“真羡慕柳师兄啊，这么年轻就能突破莽牛境。”
“哪像我现在才第三关。”
“师弟不必妄自菲薄，我也是运气好，才走到这一步。”
被簇拥着的柳林河脸色微红，显得十分高兴。
“孙师弟，你那神仙醉当真是县内一绝！。”
“那可不！之前有富商给我一千两银子，想买我这手艺，我都不卖！”
“哈哈，那不给师兄我多带几罐？”
“既然师兄喜欢，过几天给你送两坛过去，顺便给师傅拿几坛。”
“孙师弟，我们可听见了，你总不能只给师傅和四师兄，他俩吧？”
刘阳一改往日严肃的形象，在师兄弟面前显得跳脱。
“都带，都带。”
柳林河大笑，今天他突破换血关，距离成就武师只有一步之遥，没有师兄，和师兄弟的帮助，他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自然要在这种大喜日子，庆祝一番，以表感谢。
位于柳林河身边的白发老者摸了摸胡须：“不必如此破费，为师年事已高，喝酒吃肉得少点。”
“再加上你们师娘，现在也不让我喝酒。”
此人正是杨师武馆真正的主人——有镇西虎之称的武道宗师——李虎！
真正的师父，非武馆学徒那般萍水相逢，买卖关系。
“哎呀，师傅你不用替孙师弟省钱的，他都马上可以吃皇粮的人，那可是将来一顶一的武者老爷！”
“洪师兄，你现在宰我，等你突破的时候，我一定要狠狠宰回来。”
“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