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正一噎。
朱瞻埈这话说的多少是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在里面，但偏偏谁都不敢上前纠正反驳。
锦衣卫也好，皇室子弟也好，不管沾上哪一个，那都是烫手的山芋！
面前这位爷，现在就是最烫手的那一个！
过了小片刻，胡正才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那自然是要查的。”
“这不就是了！胡大人既然知道要查，那为何事情发生到今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瞻埈神色瞬间沉下来，语气不怒自威。
而他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威严，胡正竟以为自己此刻接受的是陛下的质问，险些就直接跪了下去。
但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只是心里头却更加的震惊。
“此事，此事是刑部失察，本官马上安排人去查！一定给朱千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吐出一口浊气，胡正避开了朱瞻埈的视线回答。
没有对这个答案表现满意还是不满意，朱瞻埈只是看着胡正，让人摸不清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而处于风暴正中心的胡正，此刻更是感到背后如芒。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胡大人的答复了，只希望这一次胡大人不是在敷衍我，否则下一次我再登门，可就不像今天这样客气了。”
一边在心里吐槽他对客气这一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一边面上还要露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自然是不会让朱千户失望！”
得了这保证，朱瞻埈这才像是满意了一样带着其他的人离开。
……
而此刻的刑部，在他们人都走了之后，众人的议论声这才渐渐大了起来。
“胡大人，这事我们当真要查吗？”
有官员大着胆子走到了胡正的身边。
“查？你告诉本官怎么查！锦衣卫的事你还当真敢查！？”
胡正此刻憋了一肚子的气，这官员也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可……”
“先做个样子，到时候要再来找人，就随便从地牢里提几个死刑犯出来，把人先处理了再交出去，总归是死无对证。”
问话的官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见着胡正此刻的表情，也只能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再回到屋子里，胡正却是有些坐立难安。
待了小半个时辰实在是坐不住了，脚步匆匆的到了刑部门口。
但踏出大门后，却反而停了下来。
思索片刻却是往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
御书房。
朱棣神色不明地听着胡正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陛下，刑部虽的确有查处案件的职责，可此事涉及锦衣卫，下官实在是为难，否则也不敢拿此事来叨扰陛下啊！”
胡正一边声情并茂的说着，一边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下去，几乎要碰到地面。
在他说完之后，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盏茶的功夫后，胡正才听到了朱棣的声音。
“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小儿无序胡闹，胡大人不必如此惊慌，平日里是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实在不行就随意打发了。”
朱棣的声音如常，似乎是真没把这当回事。
胡正眼珠子一转，抬头之时已经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多谢陛下体恤！那臣先退下了！”
在胡正离开后，朱棣才轻笑一声，随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贴身内官王忠。
“朕之前倒是没瞧出来，老大家的这个二小子是这么个性子，只怕是有人要盘算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说到后面这一句时，朱棣的语气有些发冷。
王忠像是没听出来一样，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兴致。
“老奴瞧着这二公子比起从前也是变了不少，不过看陛下这样子，倒是有些欣赏了？”
“你这老刁奴说的还真没错，不过究竟如何，还要看他这一次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笑骂了一句，朱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视线落在了龙案上的奏折上。
“这几个你来我往的打擂台朕不管，但要是谁脑子犯蠢，朕就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王忠低着头，倒是没有再接这话。
……
而胡正这边前脚刚从刑部走，后脚就有盯梢的锦衣卫将消息禀到了朱瞻埈的手上。
“呵，这老小子倒是机灵。”
看完消息，朱瞻埈冷笑了一声。
而旁边的张策却是露出了一点不安，“大人，陛下此刻只怕已经知道了这事，会不会……”
“安心好了，皇爷爷那边不会有意见的。”
朱瞻埈随意的摆了摆手。
他今天往刑部跑这么一出，一来是探一探胡正的虚实，从他见到自己的反应来看，这一点目的倒是达到了。
这二来嘛，原本是想着说不准胡正瞧见自己之后心虚，会去找他那好二叔说此事，没想到他门都出了，最后反应过来居然进了宫。
不过这其实也能够说明一二了。
“但大人今天这一出，只怕也是会有些打草惊蛇之意。”
说话的是另一个百户吴方远，盯梢一事便是由他手底下的人负责。
“蛇藏起来了，总归要先让它把头露出来，把握住分寸就好，且等着吧，就这几天，说不准我那好二叔又要登门了。”
将纸条放到了烛火上，看着它被火焰吞噬掉之后，朱瞻埈才转过身。
“先不说这些，陈怀那边可有什么其他的进展？”
吴方远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
“除那一次后，手底下的人都没有在瞧见过他身边出现外族人，上一次那人也失去踪迹，要在京都将人找出来，只怕是海上捞针！”
这个结果也算是在朱瞻埈的意料之中。
若是这踪迹这样好查的话，那这事也就不用等到自己发现了。
但自己这边在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各个城门口都安排了人盯着，想要悄无声息的从京都离开，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继续安排人盯着就是，真正的大鱼可在你这边，钓鱼嘛，就要耐心些，如果可以的话，也要适当的放出一点诱饵，才能够引鱼上钩。”
看着说这话的朱瞻埈，吴方远却突然背后一凉，眼神躲闪开来，不敢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