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斩碎所有的幻想
“西门在哪？！”
像是野兽般的嘶吼，两位少女吓得瘫软在地，
指着不远处的方向，
张百天抬头看去，那是不同四周黑暗的风景，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十分耀眼，在那巨大的建筑身上投影着几个大字，
——落泪KTV。
看见名字的张百天居然苦笑了一声，
来不及事情分辨真假，这几个大字像指路灯般照射着他需要前进的道路。
“肯定是骗人的。”
张百天一遍又一遍默念着，
身体却忍不住地像发了疯一样往KTV方向跑去。
一步又一步，离真相越来越近，
可是张百天却反而害怕了起来，
万一...
万一....
万一......
呢？
明明还没冬天，
只是六月的风，空气便显得十分寒冷开始刺痛他的胸腔。
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
张百天还是来到了KTV的门前，
那富丽堂皇的大门，与周围格格不入，
更别说小美那样纯朴又可爱的大学生，
不、研究生。
小美不可能会在这里。
张百天渐渐坚定了想法，
五彩的霓虹灯映射在那石阶梯上，
一步、又一步，
他登上这前往富丽堂皇的道路上，
梦幻却又十分真实，
每一次踩踏，那沉重的感觉仿佛双脚被灌铅般。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门口站着的西装革履男人亲切地弯腰，飘逸炸裂的黄毛在张百天眼前飘动，
男人的眼神却流出十分厌恶的神态，不断在审视着张百天的上下，
“嗯....额、对了，我朋友来了这里，包了一层楼，他叫我送东西的。”
张百天虽然不擅长应对有钱人，但是从小也是看他人脸色长大，
这点问题还难不倒他，果然一个小小的谎言马上奏效了。
“好的！是王先生是吧？他们现在在三楼，我马上带您去。”
“麻烦了。”
“客气了您。”
灯光摇曳着，
就连乘坐的电梯里也是，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楼，
“先生，前面几步的大包厢便是，这层楼被包了，王先生交代过不需要我们，我这边就不带您去了，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来大厅找我们。”
“谢谢。”
张百天说了句谢谢，便转身大步向前，
一步又一步，
距离越近，越是能听见包厢里传来欢快嬉笑的喜悦，
这让张百天拳头紧握，低头犹豫了起来，
毕竟如果是弄错了怎么办？
不过他们也不认识自己，就装作自己走错了好了。
张百天深呼了一口气，
刚抬起手，
“这个柳美跑哪里去了？在厕所门口等了半天没见人”
“谁知道呢？难不成进男厕所了？”
两女人的声音渐渐靠近，
张百天侧脸看过去，是柳美的闺蜜杨丽，
一个美一个丽，不愧是好闺蜜。
杨丽惊讶了一下，又迅速调整好表情，
面带微笑一脸从容地询问道：
“嗯？这不是小表弟嘛？来这干嘛？”
“我找柳美，她在哪？”
柳美是柳小美的大名，平日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叫她小美。
张百天一改以往的语气，这让杨丽有些心虚，
“她？她不在这，可能出门了吧？”
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在哪？”
张百天皱起了眉头，提高了一点音量，
杨丽退后了一步，眼神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了起来，
“我不知道啊，大概是回家了吧？”
张百天突然想起来，刚才她说在厕所还过柳美，
于是猛一抬头看着上方指路牌写着洗手间方向，
连忙往那方向走去。
“等等，你干嘛？柳美不在那！”
杨丽激动的喊着，又让张百天确定了位置，
连忙拔腿冲刺，
就在两秒后，绕过拐角处后，
眼前的一幕让张百天目瞪口呆。
从这个视线看过去，厕所的镜子里的画面让张百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一女一男在那热烈拥吻，
两人深情忘我陶醉于此，
完全不知此景在镜子的反射下，
如军刺般刺向张百天的瞳孔。
这样的画面，按照张百天以往的样子，
这时他本应该一脸羞涩的，有种不小心偷窥的内疚感。
可是，那镜中女子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那是六年来张百天经常看到的背影，拜这个女人所赐，
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喜欢背对着张百天，
正面对着的情况少之又少。
所以，
也许正面会看错，可那背影的张百天无法弄错，
——柳美，
那个与自己相爱了六年的女人。
然而后牙槽都快咬碎，发出嘎吱嘎吱的磨牙声，
张百天还是在憋着那一口所谓的骨气，
颤颤巍巍地拿出那碎屏手机，
按下的打了无数遍的电话。
嘟、嘟、嘟.
那是烦人的声音，
十分烦人的声音，
原来这个声音发出的时候，
是这么烦人啊！
没人喜欢这个声音，
是不喜欢的声音，
是不耐烦的声音，
是.......
镜中的画面里，
没想到是男人先停下了动作，
他说了什么，大概是让女人先接电话吧？
那个女人不耐烦地拿起了电话，
张百天的手机传来声响，
“喂！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我有事了！”
“你在哪？”
“你、你？你管我干什么？”
“你在哪？”
张百天继续提高了声量，
画面里的女人有些慌了神，
这时男人笑了起来，反而冲上去亲着女人的脖子，
手伸进了女人的衣服里。
“我、我嗯，嗯嗯，你管我在哪？张百天你什么态度？！你再这样说话只能分——“
女人挣扎地甩开了男人，神态开始慌张，心虚又皱着眉，莫名其妙地对着手机吼起来，
就在她想把错误丢出去的时候，她的余光突然看见了镜子的张百天，
张百天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起来瘦小又无助，
连接电话的手都因为颤抖拉开了好远。
“——分手吧。”
张百天说出了女人想说出的词。
这三个字，
谁也没想到，这三个字，从张百天口中说出的时候，
如拉扯着五脏六腑一般，在最后的那一刻，
它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化作了一把冰冷的利剑，
刺向了镜中模糊的画面，也同时狠狠斩碎了张百天这么多年的所有幻想，
那曾经所谓的海誓山盟，
那些美好的回忆，
那甜蜜又弱智的言语，
如同镜中碎掉的玻璃般一片又一片塞进了张百天那狭窄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