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妖怪女婿,(求追读)
那少年这才稍稍气顺。
倔牛脾气就是这样,若要强问,打死不说。
可你若问得客气,那多说两句倒也没什么,何况这和尚还帮自己解了围。
“老师傅倒是客气,不像你那徒弟。”他抹了把眼泪:“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我是此间高太公家的人,叫高才。”
“我那太公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不曾配人,却不想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被妖精做了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不是长法,一则败坏家门,二则没个亲家走动来往,因此一心想要退了这妖精亲事。”
“可那妖精哪肯?转头就将高家女儿关在他后宅中,将近有半年,再不放出来与家人相见!”
“太公不岔,与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来降妖,我这些时日都不曾停脚,四处走访,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哪想这些法师来时一个个吹得牛逼震天,真斗起来却又一个个灰头土脸,没一个降得住那妖精的!”
“这哪能怪我?我又不是妖精,我怎知那些法师会如此脓包?!结果太公却道我办事不利,还怀疑我是不是吞了他银两,适才狠狠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让我这次走远些,去鞑靼找个叫什么金池长老的法师,说是只有如他那般大名鼎鼎的,才降得住这妖精哩!”
那少年一口气说来,满肚子委屈:“挨一通骂就算了,想我生来就在这一庄之地,最多只去过啥那边的城镇上,这次却要出国去鞑靼,还不知沿途多少苦吃哩,想要赶着现在天色还早,先去镇上歇脚,却又被你这灾星扯住,误了我时间,晚上到不得镇里,怕是还要风餐露宿,可不是里外受气?这才急切起来,也不是故意和你徒弟找不痛快。”
法海心中暗奇,趁那少年说话间朝悟空丢了个眼色。
悟空会意,扯起火眼金睛朝庄上望了一通,却也如法海一般,不见庄上有半点妖气。
但看这少年又不似说谎。
此时把眼色丢还给法海,法海自然一眼便明。
想在那观音禅院时,院中无妖却有妖气,直到后来杀了金池,院中妖气自散,方知是人心成邪。
再想自己身边这弟子,也是个猴子成精,算是妖,但却因受了仙家仙禄,且修行道家正统,因此也无明显妖气。
所以要说用妖气来判断此地是否有妖,倒是并不准确了。
如此倒更想探明。
法海笑着说道:“不瞒施主,我与我这徒弟颇有些降妖伏魔的手段,你也不须远行,更不须花费银子,只管带路引我去见你家主,不管是何妖孽,总是帮你降了他。”
高才略一迟疑。
这话若是悟空来说,高才怕是不信,毕竟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好人。
但法海却不同,虽然白白净净,可自有庄严风范,胯下白马更是神俊异常,不似凡俗,确非常人。
何况若真要他此去鞑靼请那位金池长老,山高路远,他也着实不愿。
“你这少年,不知多大造化能遇到我师父,居然还犹犹豫豫,”悟空笑道:“若当真错过机缘,亏的也是你自己。”
高才一想,人家刚才名言不要银子,倒真不像是此前那些脓包道士、江湖骗子,便试试又有何妨?
“既如此,烦请试一试,若真有手段,家主必有厚谢!”
高才提起包袱拿了伞,转步回身,法海与悟空自跟在后面。
等进了村中,到一门首前,那高才自进去通报。
虽是关着大门,但法海与悟空何等听力,隔不多时,便听到有一步履蹒跚的老者,带着高才走了过来,先是隔着大门往门缝外瞧了一眼。
却见那和尚法相庄严、身旁白马神俊,确实不似凡人,怕是真有点本事的。
这才慌忙在门内整理了下衣衫,赶紧打开大门迎了出来拜道:“长老远来!小老儿作揖了!”
但见那老太公戴着一顶乌绫巾、穿着一领葱白锦衣,踏一双糙米皮犊靴,倒是富贵人家打扮。
法海笑着还了礼,旁边悟空却闪了出来:“怎么不与老孙打个招呼?”
那老太公一看悟空长相,莫的吓了一跳。
他虽刚才便已听高才说起过有个貌丑的弟子,却没想到这般丑陋、这般吓人,倒比自己那女婿更似个妖怪。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要躲到唐僧身后,却骂高才道:“你这小厮岂不是弄杀我?家里本就已经有个丑头怪脑的女婿打发不走,怎么又引来一个更丑更恶的……”
悟空这一路被人嫌弃长相的时候多了,倒是见怪不怪,只冷笑道:“老高,你空长了许多年纪,却不懂事!若专以貌取人,却不知那佛前金刚罗汉比我还青面獠牙哩!俺老孙丑是丑些,却自有本事,只要替你家拿得妖精、捉得宵小鬼魅,等拿住了你女婿,还你女儿,便是好事,何必拿相貌说事?”
太公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辨,见法海笑而不语,只得强打精神叫了声‘恕罪请进’。
悟空最烦狗眼看人低,还想再讥讽他几句,师父却打了个稽首与那太公率先进去,只得作罢,于是牵马也跟了进来。
进大厅中坐定,自有高才奉茶上来,高太公问起法海来历,听说是从东土大唐来的,沾了大唐两个字,心里倒先定了两分,心想这可不比鞑靼那个金池长老来得更远?
这年头,出门不易,能走南闯北的,在乡下人心中便都有本事,人家能从大唐走到此间,想来必有真手段,合该是彼此缘分。
如此愈发客气,彼此寒暄一番,法海问起妖怪的事,那高太公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既是妖怪,也是家丑!长老莫要见笑。”
“想我温宿姑墨国,自古至今,也不晓得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是老儿不幸,不曾有子,只生得三个女儿,大的唤名香兰、第二的名玉兰,第三的名翠兰。”
“老大老二此前都已配给了本庄好人家,只剩个老三,便想招个女婿,指望他与我同家过活,撑门抵户,当半个儿养,庄上人家都知我素有此愿,却没肯入赘的。”
“不想三年前,有个模样精致壮实的汉子来我庄上,说他是福陵山上人家,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做我家上门女婿。”
“我见他相貌得体,身宽体壮又无羁无绊,便想招了他,教他先试工,他倒也勤快,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也不用镰刀,农活一个顶十个,如此一两年下来守之有礼,是个好汉,教我老两个十分欢喜,便终于拍板给他们定了亲事。”
“如此不是好事?”悟空在旁边插嘴。
“什么好事,是祸事!”高太公叹气道:“这亲倒是定了,哪知成亲当天,亲朋满座,他自喝大了,却变了嘴脸!”
“怎么变?”
“长嘴大耳一副呆子模样,脑后又有一撮鬓毛,头脸就跟猪似的,身体也粗糙宽大,进我家这大门都要弯腰低头,不然门都给他挤塌了!却不是吓死个人!”
高太公说道:“我因此想退婚,他却翻脸不许了,强占了这门亲,自此黄昏方来、晨时便走,活倒是继续干,却要我家给他奉食,吃得又多,便是早间吃个点心都要百十个烧饼!幸亏还吃素,若要沾点荤腥,怕不是小老儿家底都要被他吃空!”
悟空笑道:“女婿是你自己招的,又不曾害你,何况听你说来,人家也帮你干了许多农活,吃得多也是干得多,便权作工钱,有什么好哭?”
“怎么不害我?他吃倒还是件小事,关键是他又会弄风,云来雾去、飞沙走石,吓得这满庄左邻右舍都不得安生,自此我家亲朋不敢往来,便连门前都不敢过人哩!却不是害了小老儿?”
“我便想去请个法师来退他,”高太公说着,气愤愤的看向高才:“却不期这憨货次次都请来些骗子,拿不得那妖精,反倒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反赖我家给医药费,却又因此惹恼了它,将小女翠兰关在后院宅子里,如今半年都不曾见面,更不知是死是活!这还不是害了我家?只请两位长老帮忙退去,还我家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