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而今被人一提醒，大伙儿再去细察，顿时发觉面前这幼嫩的小公子无论举止、表情，都跟小版的太子出奇地神似！
“简直像极了！”
“竟会有这等相似度！”
“我认出这人是谁了……”
“真是废话，我亦早有所觉，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年纪初访此地……”
“且慢，各位说得是哪位呀？何以大家都已明了，唯独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
这场对话未尽，骤然间，一阵鼎沸之声从上层弥漫至厅堂中，其中混杂了男子兴奋的叫嚣与女子娇弱的呼斥。
继之而来的是**张妈妈陪同一位令人心醉神迷的佳人亮相于二楼，站定在阳台前。
这位**便是京城内新崛起的花魁司理理，一双满含秋水的双眸仿佛能吐露千言万语，朝对门站立的李东旭恭敬致礼，她的眼中流露出好奇。
张妈妈同样朝李东旭那边施了一礼，随后她笑眯眯地对所有公子说：“各位贵人，今晚适逢理理姑娘举办‘良朋夜谈’，如往昔，由她命题，请大家赋诗，再由司理理亲择心仪之作。
凡诗文若入得了理理的眼，即可与之一室促膝，彻夜长谈！”话毕，全场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李东旭内心为之一振，不由得展现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对于一个有着穿越经历的人来说，不就是最大的强项嘛！
张妈妈遍向四周致礼后，直到场内稍稍平息，又笑望着司理理道：“姑娘请您亲授考题吧。”
司理理轻轻地点了个头，刹那间全场肃静，几乎达到针落可闻的地步。
所有人都静待司理理启齿定调，以便奋笔疾书争取成为那个有幸独坐花前的宾客。
“诸位公子，**常最喜音乐，故今日所作诗词，望以各类器乐为主题，任选一种乐器作为创作对象即可。”
司理理的声音婉转动听，好似春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顿感温暖和舒心。
而且，她那独特的声线仿佛具有穿透力，能直接触及听众灵魂深处，令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迷。
题设一出，会场上随即掀起了一股新的波澜，有些人尚未清晰听到而四处打听，有的则紧锁眉头思索。
这些权贵后代也暂时将对那传说中的第九皇子突然现身的兴趣搁置在一旁，专注于探讨何种乐器最适合题诗——他们的严肃程度，甚至超过了面对老师教导之时。
“我认为选取琵琶不错，其音清幽远，能勾动心灵深处的情感，似乎与司理理的气质颇为匹配。”一名身着华丽绸袍的青年发表看法。
“琵琶固然美好，但我更倾向于选择箫。
箫声空灵悠长，既能表现出淡雅之姿，又不失宏伟开阔之态，同理理**的风貌恰成绝配【敏感内容较多，无法继续输出】
这里毕竟是帝都，若是只因那些琐事而来，即使不在流晶河旁，任一条红粉灯笼遍布的小街都能找到其他城市无法相比的佳人，极品人物也不罕见。
若只是为了享乐，何必如此费心劳神，况且他们对女子从不乏味。
正因为这样的特殊气氛，才更激发了贵族公子们的热情和专注。
随即，一阵或惊喜、或炫耀的声音响起。
“我完成了！”“在下也已大功告成。”“老夫也有浅见献上……”
少女穿梭于宴席之间，负责将写好的诗一一收好，送到评判人司理理面前评审。
即便在这种情形下，司理理还是略显紧张与期待。侍女呈上收集来的诗稿后，司理理逐一仔细评阅，然而随着阅读深入，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
司理理坐上京都首位，并非浪得虚名，她在琴棋书画各方面均有极深造诣，文学水平亦颇高。
因此，这些普通的诗作对她而言，简直连再次一观的价值都不具备。
这样的表情转变当然没逃过众人的眼睛，他们很快意识到，之前那批作品均未达标。
“司理理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普通诗词难以引起她的兴趣。”刑部员外郎的小儿子苏文的赞美引发了同桌朋友的一致认同。
“的确，理理姑娘才华出众，各艺精通，远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
“唉，本想以笛子为题吟诗一首，却怎么也找不到灵感。”
“徐兄不必灰心，小弟我也不过勉强写了一句，接下来不知该如何续。”
就在此时，有人注意到楼上的年轻公子李东旭竟然握笔挥洒。
“看，那小子似乎在写诗！”
不仅他们看到了，其他宾客也陆续发现了这个情况并议论纷纷。
“你们看，他真是在作诗？”“哈哈，不会是开玩笑吧？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小朋友，童言童语可是不行的，就算记诵下来也不符合比赛要求。”一片戏谑中，尽管李东旭年纪轻轻，且穿戴不俗，能够在最佳雅座包厢里，可见背景不简单。
但此间聚会者皆非池中之物，不乏豪情壮志之士，自然不会惧怕一名儿童的挑衅。
对于周围嘈杂的话语，李东旭毫不在意。
他的书写技法出自严格的皇室教育，每一笔一画均显得老练成熟。
完成一首七律后，他还吩咐仆人赵高轻拂纸面晾干墨迹，随后恭敬地将作品递交给等候在门口的丫鬟。
丫鬟接过诗句轻轻弯腰致谢，稳稳举着走向司理理。
此情此景再次引发现场观众的兴趣与讨论，“快看，那个小男孩还真写出来了，而且还直接送给了司理理姑娘……”
不知道内容如何，会不会真是一首童谣呢？
“嗨，小孩，念一遍你写的东西给大家听听吧！让大家都品一品。”
“没错！小伙子，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妨当众朗诵一遍，看看是否真的值得理会姑娘花费心思去解读。”
“就是，说来听听，你自己写完难道都忘记了吗？”
“哈哈……呃……”
人群的讽刺之语渐渐变为困惑与疑惑。
“嗯？快看，理会姑娘是什么表情！”
“是……惊讶？”
“她在阅读谁的诗歌，难道诗作让她震撼了吗？”
“刚才只有一位小朋友交上去了自己的作品……难道……”
“不会吧？”
议论声不断传来，这让理会迅速从愕然中恢复过来，凝视着面前，随后又展开手中的稿子，清了清嗓。
场内即刻安静无声，等待着理会要说些什么。
她并未多说一字，仅将那诗歌朗诵了一遍：
“繁音未定五十丝，一丝一柱寄旧思。
庄周夜梦惑化蝶，子规暮春情断枝。
明月初现海含珠，温阳光照蓝生烟。
这般情怀怎堪追忆，当时已自失心魂！”
朗颂毕，会场上先是一片宁静，继而是巨大的惊叹声！
“绝妙！”
“好诗啊！”
“不仅诗歌出众，还将典故融合得如此恰到好处！”
“除了典故，这一句‘明月初现海含珠，温阳光照蓝生烟’写得更是妙不可言，如亲见奇景一般！”
“诸位，诸位，请听我讲，我认为这句‘这般情怀怎堪追忆，当时已自失心魂！’才是整首诗的精华，定将成为流传千世的佳句！”
一时众人争相称赞不已。
在场之人大多是自认为或刻意装出有文学素养的雅士，即便有人确实无法真正品鉴，但在看到朋友的赞赏之下，也会随声附和以示赞同。
然而不久，有人指出了异样之处。
“慢着，诸位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这是谁的诗作来的？”
“噢，对哦，记得是云居里的那孩子提交了一首诗，然后理会姑娘看了之后失神，之后……”
“吸……”
“难道，这诗竟是那个小孩所作？”
“不可能，一定搞错了！那孩子年纪那么小，哪有能耐写出这么卓越的句子来！”
“……”
疑问之声不断浮现。
在云居内部，赵高手按眉宇，冷漠的目光锁定了那些出言讥讽者，仿佛正用心记住他们的脸。
李东旭并未介怀，反而轻拍赵高的肩膀以安慰：“老赵，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不过是些俗人而已。”
事实上，他的内心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随着诗篇经由理会之口公开宣读，他脑中的系统亦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提示。
【你的诗歌被人传诵，有人发现了你的文采，声望+1】
【声望+1】
【声望+1】
【声望+1】
……
人群中的惊喜还未消退，
李东旭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挥笔再度书写起来，身旁的赵高效劳般地把完成的作品置于一侧晾干。
早在门口处已有侍女等待接洽，她们轻轻地接过晾干的宣纸，迅速步伐轻快地递交给了理会……
诗文如同涓涓流水，不断自流云居中涌现，此景再次触动了楼下的宾客，使他们陷入了震惊之中。
“还能继续？”
“他居然还能写，而且写了这么多首？”
“不可能，我才不信，这些诗的质量能达到前一首的程度！”“是啊，这种水平的诗作，写一首已是极为难得，更别提连续写多首！”
“呵呵，依我看，后面的多半不过是凑数之词，是那小公子夸耀自己罢了。”
“……”
议论声四起，但很快又渐渐平息。
这是因为，坐在二楼的司理理面露惊愕，不断翻阅手中的诗文，再抬头看看李东旭所在的小阁间，眼中透露出更多的惊奇。
“理理，新的这几首诗作如何？”
“对啊，理姑娘，请快为大家朗读一二。”
“不会是因为那些诗太过震撼，才让理理姑娘一时语塞了吧？”
众说纷纭之际，司理理已然回神，平复心绪，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开始了朗诵。
随着她的诵读，众人的表情从最初的轻蔑与好奇，渐渐变为庄重、震惊，直到最后几乎定格在脸上。
“……一弄哀筝曲湘江，湘波绿尽笔声中……”
“……哪家玉笛暗飘声，随春风吹满洛京……”
“……二十四个桥头明月夜，谁在玉人之处教授音律……”
“……羌笛何必怨柳条，春意不到玉门关外……”
“……”
每一首都似明珠般璀璨夺目，经由司理理的诵读声传遍整个场地，令众人无不感到震慑。
而李东旭，已经在异界度过了十年的岁月，在这段期间受到了皇家严谨的教诲，特别是在诗歌创作上尤为用心。
通过了解世界现有与未来将有的诗篇，他掌握了能够在此类场合中自如引用的资本，以展示才华换取声望。
这些诗篇，在这片土地上皆未曾耳闻，因此可以想象，此次引发的震撼将是史无前例的。
然而，在这小小船屋内，虽然众人被深深吸引，但他们心中依旧存有疑问——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少年所创作吗？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司理理，朗诵完这些诗文后，目光中亦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作为北齐皇室秘密培养的精尖之士，她自小在文武两方面都受过顶级训练，尤其是在文学上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力。
在她看来，这几首诗作无疑展示了高超的文学造诣！
“这位少年不仅年龄轻轻，竟有如此深湛的文化积淀，究竟是何方神圣？”
“从他身上的装扮及随从的气派来看，显然出身非同一般，可我从未听说过当朝任何显赫家族中有此等才华横溢的年少天才……”
在司理理思考李东旭的真实身份的同时，其他人也被一首接一首、风格各异、情感丰富的诗歌所打动，内心的震惊难以言表。
然而，当这些诗句和那位雅室中的小小公子产生关联后，人群中的疑问声却不自觉地多了起来。
“诗歌确实美不胜收，可是这真能出自一个小孩子的笔下？”
“坦率地说，在下对此同样表示怀疑。
如此精妙的作品，似乎超出了孩童的理解范围……”
“有没有可能是抄袭呢？”
“若是抄袭，我们应当有所耳闻，毕竟刚才那些诗句，各位在此之前听说过几句？”
这种疑问并非纯粹出自恶意或妒忌，更多地是对事情的真实情况持怀疑态度，于是便有了这样的议论：
“不曾听闻！不曾听闻！”
“不仅仅是整个诗篇，哪怕是片言只字，也全然陌生。”
“然而，某些表达方式倒是有点儿似曾相识，记得苏州林老笔下曾出现过类似‘明月玉人箫中舞’的句子，然而无论是在选词还是意境营造上，皆无法与之作比……”
“确实，那句我也立马联想到了，但随即意识到两者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想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这样的诗句，画面生动，意境深远，实在是令人向往而又追忆……”
“诸君稍安勿躁，何不当场询问这位小公子？让他本人给予说明如何？”
一番议论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向雅室方向的李东旭提出了质疑。
“小公子，咱们并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但这些诗确实事半功倍之奇，您是否愿分享您的见解？”
“就是这话，小孩子，你别是偷偷拿来老师的诗词展示在这里炫耀吧！”
“哈哈，小公子，无论窃诗、盗诗之举均为世人所不齿，考虑到您尚且年幼，或许可予以宽谅，但仍望能澄清这些诗歌的真实来源及原作者。”
众人口诛笔伐地注视着李东旭，甚至对面司理理亦对此兴趣浓厚，她斜着眼睛看着略显天真的面庞。
李东旭凝视着那一张张疑虑重重的面孔，缓步移至窗前站立，背负双手，面上原本平和的笑容此刻略显严肃，身上顿时流露出难以忽略的强大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