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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咬人的野狗!
临江城人烟鼎盛,繁花似锦。
自望月居而出,兄妹二人绕道沉银江堰,径自往城门口而去。
此行目的既已达到,便不欲多做停留。
阿姎昏睡不醒,还需尽早为其熬药,早些唤醒。
李长安背篓沉坠,除开阿姎爱吃的荷叶鸡,还有几葫芦上好‘九酝露’。
这酒每坛价值五十两。
于现如今的李家而言,却是承受不起。
不过以周慕白望月居少东家的豪情,自不会收他银钱,只说是请客。
李长安也不推辞,正好给宋二爷带去。
“大哥,我们此后可还要进山狩猎?”待城门在望时,李怜月忽而开口。
“那山君尸体换来三百两碎银,省吃俭用自是足够我兄妹吃穿用度,可只出不进却非长久之计。
不然,我在城里找个活计算了......”
昨夜惊魂,她兄妹二人已然被那巴蛇盯上,若是进山,怕是免不了灾祸袭扰。
即便不进山,昨夜不还有伥鬼上门?
故而她也只能生出这般想法。
于城中找份活计养家,即便收入微薄,勉强糊口,那也比横尸荒野强。
李长安默默前行,心中自也明悟透彻。
进山暂时是不可能进山的,除非他想死。
可也却如李怜月所言,须得找份活计,不能混吃等死。
况且,李长安已然发现,自涉足武道开始,饭量可谓与日俱增,三餐若不食肉,难有气力。
若想继续修行,往后只怕消耗更为夸张。
便如周慕白所言,他这打折后的“蕴气二重”,是靠十几年如一日的进补换来。
他李长安如何能有这等底蕴?
现如今之所以能采气三重,破境圆满,还要依赖阿姎赠予的灵果。
这灵果乃是灵海境蛇妖为自己突破准备的宝材大药,吞了一颗,已然后患无穷。
总不能再让阿姎去给他找来。
“既不能进山,又须得搞钱,还要继续探索武道之路.....”李长安皱眉沉思。
此前周慕白已然和他讲过城内各武馆的现状,当真是盘根错节,深似泥潭。
诸如茶水、功法、配套膏药、各种孝敬之类的花费,更是令人咋舌。
即便三百两悉数搭进去,
估摸着就能打个把月的王八拳。
真未必能听个响儿。
种种念头闪过脑海,思忖片刻,李长安已然有了决断,正欲开口,却忽而心有所感。
他旋即侧目,却见自己兄妹二人不知不觉间,竟已行至醉月楼前。
抬眼望去,只见一神色阴鸷的锦衣公子端坐二楼,正冷眼俯瞰自己。
不是那徐家徐敖又是谁?
两者视线交汇之际,那徐敖手中山水折扇“哗”地展开。
旋即竟有一缕阴毒契机迸发,朝李长安眉心激射而来!
李长安心头警兆骤起。
紫微玄清真解瞬间运转,引导周身灵力上涌,汇聚于灵台处,这才堪堪将那缕契机抵消溃散。
然而即便如此,
亦是感觉眉心似挣扎般刺痛!
若他只是尚未踏足修行的普通人,方才那一缕微不可查的阴狠契机,足以让他神识崩溃,化作一具徒有躯壳的空壳。
那徐敖,竟敢当街行凶!
李长安脖颈青筋暴起,手上却未曾有任何动作,神情也无异样,只是默默与之对视。
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两者瞪眼罢了。
唯有置身其中,方才知晓其中凶险。
徐敖眸中闪过一抹讶色,
旋即眯起了眼。
“想来这便是宋二爷所说的化气为元,将灵气蕴养为玄元,外显化形,果真玄妙......”
李长安与之冷眼对视,也不言语。
但心中却在警惕,
那徐敖修为怕是至少蕴气三重,唯有如此才能开始凝聚玄元,加以利用。
周慕白此前能在醉月楼的对峙中占据上风,却说自己才蕴气二重,果真不老实。
李长安冷笑一声,
就此拉着李怜月往城门而去。
那徐敖能得手一次,乃是出于猝不及防之下的偷袭。
李长安既有了防备,他自然不会再度行凶。
更遑论,即便那徐敖真想出手将他强杀于此,周家的影子亦不会让他得逞。
周慕白才给了他价值千金的宝材,总不可能没有防备,让他人截胡抢了去。
如此亏本买卖,
以周慕白的性子,断然不会同意,更不会同意做这件事的,是他临江徐家。
这便是李长安修为尚浅,却敢与那蕴气三重徐敖对视的底气。
不过话虽如此,
他却是对自己兄妹二人眼下处境有些咋舌。
外有巴蛇环伺,内有徐敖逞凶。
恍若梦回当初板床睁眼。
当真世不欲人活!
——
城头戍旗猎猎,城门人潮熙攘。
李长安二人很快通过盘查,出了城门。
旋即一道略带惊疑的冷声,自徐敖身侧响起,正是那褐衣护卫:“公子,那田间来的泥腿子,竟已踏上修行之路,且已采气圆满?
此前见此子,不过还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如何能做到这一步?呵......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双方此前与此相会,不过两三日光景,他实在想不通此间的门道:“此子身上,莫不是有什么秘宝法门,用来隐藏气息?”
徐敖面如冠玉,轻摇折扇。
开口却似毒蛇吐信。
“不会,那陈二牛早与我说过此人根底,不过是寻常猎户,且早年身患眼疾。
却不知因何缘故,忽而眼清目明,箭术精湛,想来应是......
得了什么奇遇!”
褐衣护卫眼前一亮,嗓门忽地拔高几分:“公子的意思,那泥腿子身上藏有......速成神通?
若是将之抢来,公子破境指日可待!
届时主家之位必是公子囊中之物,这临江城从此亦要多出一位玄......”
不待这褐衣护卫说完,
徐敖折扇倏地合拢。
旋即竟有契机从中迸发而出,瞬间化作无形大手,将那褐衣护卫“啪”地抽翻在地。
一时间杯盏四坠,尽皆炸裂。
那褐衣护卫却翻身而起,不顾肿胀面皮陡然下跪,即便瓷杯碎片嵌入血肉,亦不敢抬头。
“公子我错了!”
“啪啪”之声如炸雷,肿胀面皮再添新伤,不到几息,这褐衣护卫竟已将自己扇成猪头。
“行了......”
徐敖轻摇折扇。
舌尖掠过瓷白齿列,勾起一抹嘴角。
“那陈二牛倒也没白死,竟给本公子叼出了条会咬人的野狗。
一介莽夫,竟敢以武犯禁,置大虞律法于不顾,光天化日之下,持弓行凶。”
说着,扇尖划过跪地护卫咽喉。
一缕血珠沁入丝帛。
“将这野狗剥皮拆骨前,总得让畜生多扑腾两下不是?”
褐衣护卫喉结滚动,脖颈绷出僵直弧线。
“公子息怒!”
“我这就派人十二时辰盯死那泥腿子!”
徐敖收回视线,再不看那城门街景,拂袖起身,转入屏帘:“事情办得可还妥当?”
褐衣护卫额头沁出冷汗。
“城隍庙供桌下埋了三丈蟒蜕,血脚印用狼爪拓了纹路,今早更夫亲眼看见,山里野狐拖走了最后一个幼童......”
“公子放心,都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