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躲避阳光

这边一群人在扭秧歌。换一个地方，又聚集着许多人，却是在观赏大鼓。

只见一个男演员，右手执鼓槌击鼓，左手操钢板敲击，边打边演唱，旁边还有乐师以三弦为之伴奏。

演员的演唱风格朴实，声情并茂，曲调高昂，说唱道白兼备，叙事抒情融为一体。

其唱腔属板腔体，时而慢板（头板）、时而二板（流水板）、时而快板，丰富多变。唱腔粗犷豪放，速度慢，尾音长，板起板落，咬字狠，吐字真，落音重，字密声促，擅用顿音，令人一听入神。

再换一个地方，又聚集着不少人，时而纷纷发出叫好声。

邓清波飘过去，无拘无束地挤过人群，才知道这是有看似父女的两人，正在耍杂技。那女孩年纪虽小，却身段柔软灵活，各种高难度动作信手拈来，如同行云流水。

更难得的是，男子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鬓边都有了白发，却依然身手灵活，弯腰下腿，居然不输女孩。

观众的叫好声，一般是为女孩，一般是为那男子。

看到父女俩又开始表演一个高难度动作：男子倒立，女孩远远一个空翻，站立在男子双足之上，再作金鸡独立等高难度动作。

邓清波好玩心起，飘过去，又站立于女孩的双肩之上，模仿着女孩做的动作。

可是，女孩和她的父亲没有感觉，周围的观众也毫无感觉。没有人发现他的出现。

玩了几下，便觉得无趣。便又独自漂浮着，离开人群，飞入那些偏僻的小巷，去观察这里的风土人情。

只见家家户户，与穿越前物质世界里的都市生活，看上去近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谁的家里，会点灯生火。

如果说，在夜晚不点灯，是因为这里的人看东西似乎不依赖可见光，甚至还有些惧怕可见光。那么，连火都不生，他们又怎么烧开水、煮饭炒菜呢？

特意漂浮进一家生意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里去观察，很快就发现了秘密。

这里的人，许多食物，都是吃生的，类似于吃鱼片、刺身等。

但也有煮熟炒熟的食物。这就依赖于他们特制的灶具，这些灶具看上去都是密封的，把火光、烟尘都尽可能遮挡起来，而在灶具旁劳作的人，都戴着严密的防具，甚至连脸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更令邓清波吃惊的是，这里的人们，原来也是用电的。

是的，街道的上空，也有四通八达的电线。人们的家里，也有各种电器，甚至包括电视机。只是，那电视机的屏幕上，有鲜明生动的图像，却似乎并不对外发光。

这些连月光都惧怕的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坐在家里，观赏电视。

他们也有电话、手机！甚至，外观形状，也与穿越前那个物质世界里的一样。

只是，那手机的屏幕，和电视的屏幕一样，有图像，却似乎并不发光，至少不是物质世界里的可见光，对这个世界的人们不会构成伤害。

抛开在夜晚活动、躲避可见光这些情形来说，邓清波几乎要怀疑，这就是穿越前的那个物质世界，因为两者真的没有太大差别，非常相似。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确认，自己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龙教授说的暗物质世界。

邓清波甚至进入了小城中最大的一个超市。

超市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也有餐饮、游乐等各种服务，顾客很多，显现出经济的繁荣。

居然，也有电影院！

毫无障碍地不买票走进电影院，来到其中一个放映厅，发现看电影的人还不少。

没有光，怎么能放电影？

奇特的是，放映厅的布局很是普通，也有一块很大的幕布。确实没有任何可见光，但幕布之上，就是能够显现图像，而且包括邓清波在内，都能够看见图像。

显然，在这个世界里，人们不适应可见光，更可能是通过另外一种介质，也许就是频率更高或者更低的不可见的光波，比如说紫外线、红外线之类，来看见事物。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不是说，在这个世界里，夜晚虽然没有可见光，但紫外线、红外线，乃至其它光辐射，都无处不在？

这里的人们能够适应，邓清波现在只剩下灵魂，如果说灵魂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粒子体，那么，长时期地受到这些不可见光的辐射，会不会有危害？

感受了一下，还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既来之，则安之。

邓清波自由地漂浮、穿梭着，很快，就把这个山间的小城，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仿佛是一个来这里旅游度假的游客，只不过没有人看得见他。

渐渐地，街道上的人开始散了。

电影院也散场了。观众、顾客纷纷地从商场里走出来，或自己开车或走路或打车，迅速离开。

家家户户，也开始关电视机，大人小孩都纷纷钻进被窝，准备休息。

抬头望，月亮已经下山了。天上的繁星，也已经看不见。天空变得更加黑暗，黑暗的天空下，云朵越积越厚。

天地之间，迅速地变得沉寂起来。

没来由的，邓清波也突然感到心里紧张，似乎是预感到即将面临着一个十分危险、艰难的局面。

对了，这，应该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吧。

天快亮了。太阳快要出来了。

这里的人们，连月光都无法承受，自然是更加惧怕阳光。所以，他们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就赶快躲藏起来，睡觉休息。

邓清波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现在的状态，处于灵魂状态、或者说粒子体状态，但是，却与这里的人们一样，对于光明，本能地感到不适应。

在黎明时分，他也会本能地对即将升起的太阳，感到一张发自本能的抵触，甚至是恐惧。他也不想看到即将升起的太阳！

“喔！”

突然，远方某个角落，传来了第一声鸡鸣。

这里是城市，不过是个很小的山间城市，山上就有野鸡。所以，第一声鸡鸣响过之后，立即此起彼伏，传来更加热闹的鸡鸣鸟唱。

果然！

一听到鸡鸣，邓清波就觉得自己的心中一紧，本能地寻找到一间荒废的住宅，飘了进去，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里，躲藏起来，躲避那即将升起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