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妖灵
徐有升反应迅速,另一只脚当即腾空跃起,狠狠踹向后者头颅。
“砰!”
他整个人借势拔出倒飞,撞的石墙微震。
吏舍走廊,
吕东来突然听到前面屋里发出动静,
“砰!砰!!”
撞击声不时响起,忽然什么东西滚落出来,他拿起更灯往前一探。
只见一个下巴畸变的脑袋在地上滚动。
透过散乱的头发,一个熟悉的面容赫然浮现。
正是晌午还同他有说有笑,委托他今晚替值的周福。
“头儿!!死人了死人了!!”
他吓得双腿一软,伸手朝着一旁拉去,却扑了个空。
只见刚才还在侧后的陈渊,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吕东来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眼露恐惧,差服下渗出难闻的不明液体。
陈渊踏进屋里,只见一具穿着差服的无头尸体,在这狭小的房间里追着徐有升四处乱窜。
他眉头微锁,
这无头尸看样子不过一寻常武夫身手,有这么难对付吗?
陈渊正要往前,却听徐有升喝道:“别过来!”
接着他边躲边高声解释道:“这具死尸已经被妖毒渗透,无论是被擒或是再被杀,顷刻之间便会爆体,
到时若是被四溅的妖毒沾上个一星半点,可不是闹着玩的!”
妖?
妖血什么的也就算了,若是被这死尸爆出的尸水溅了一身,那可真是有够恶心的。
陈渊目光随意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木桌上。
徐有升见他没有答话,刚想用余光看看这位大人在搞什么。
一道身影快速逼近,只听“啪”的一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死尸便旋转着倒飞而出,在空中极速膨胀。
下一秒,一张木桌哐当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爆开的红白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溅的满屋都是。
待动静平息,陈渊甩手一扔将木桌丢远,徐有升重新恢复了视线。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一屋的狼狈,眼皮止不住的抽动。
陈渊拍了拍差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弄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吕东来扶着墙,颤颤巍巍的从门口走进。
闻到一股异样的骚味后,陈渊望向他脚下,他那长靴走过的地面,拖着一道不太明显的湿漉长痕。
这是尿了?
好歹也是在衙门当差的,他不过是没打招呼走了一会,至于吓成这样吗?
陈渊摇了摇头,看向另一个稍微靠谱的。
却见对方正抬头望着房顶发呆,他只感到一阵头大,轻轻叹了口气。
“别看了,大不了事后我跟衙里说下,给你换间屋子。”
“说正事,你刚提到的妖,是怎么回事。”
……
三人来到稍微干净点的柴房,
陈渊随意背靠着柴堆坐下。
徐有升在灶台后摸索了片刻,拿出一本被黑布包裹的书籍翻动着。
吕东来颤抖着盯住那敞开的大门,深怕从外面钻进什么东西,没被瞧见,
那可就糟了!
“这宝贝当时可是花了我好几十两银子,才从他们手里买到的。”
陈渊见他脸上洋溢着兴奋,也生出了一丝好奇:“就你没被宗门选上那次?”
见对方手上停顿片刻,陈渊赶忙找补道:“你继续,我就随口一说。”
“……”
“找到了!”
徐有升快速扫视了两眼重温,毕竟已经时隔一年多,有些东西他也不太记得清了。
“咒怨妖灵,由诸多怨念灵魂杂糅在一起,于极阴之地诞生的特殊存在。”
“一般这种妖物会杀光见到的一切生灵,并且控制他们的尸身活动,而被控制的死尸特征也比较明显,都会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尸臭出现……”
“等等!”
徐有升抬眸不解:“怎么?”
陈渊快速问道:“这种被控制的尸身,能维持生前行为自由活动吗?”
他想了想立马补充道:
“就像是活人一样,开口说话,又哭又闹,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之类的。”
徐有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激动的适口否定道:“开什么玩笑!死人怎么可能开口说话,他们最多只能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尖叫。”
“至于自我意识那更是不可能!”
“是吗?”
陈渊摩擦着指腹,淡淡撇了一眼正蹲在柴房门口,惊恐眺望着大门的吕东来。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又问道:“所以这是一种鬼物?”
“不,严格来说是妖鬼。”徐有升解释道:“咱们县若是出了只这么凶的鬼,镇邪司早就来人了!”
“这种妖灵的诞生极为特殊,即便是乱葬岗也生不出一只来。”
徐有升像是知道了什么,恨的咬牙切齿:“牢房里的那群混蛋,这得是多残忍的酷刑才能造就这样一只妖物,只为复仇。
这些灵魂这般互相交融形成一个躯壳,强行留住天地灵气,早晚魂飞破散,
就如同玄冰包火,玄冰总有融化的一天,而这股火不会灭。”
陈渊有些胸闷不想听这些人间苦楚,开口打断道:“所以这妖灵能控制纸人吗?”
徐有升一愣,脱口而出:“不能,怎么了?”
陈渊眼眸轻瞥,淡淡道:“没事。”
见他似乎不愿多说,徐有升面色严肃的提醒道:“那是魔修手段,你最好没事别去招惹他们,
这群人抱团紧密,不像妖魔似的,区分利益,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
“更不会坐落在那座山头,洞府让你知晓,他们躲在暗中,犹如毒蛇一般,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全都有师承傍身,你得罪不起的……”
陈渊不耐烦的叫停他:“好了,你能不能别跟个娘们似的,话这么多!”
他回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只要是活物,杀了便是……”
陈渊思考片刻,冲吕东来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吕东来目光在陈渊与门外来回打量着,缓缓朝里挪去。
“怎么了,头儿!”
只见陈渊垂眸看着他,好似带着一丝同情,说的话也让他云里雾里的。
“你最近有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吕东来挠了挠头,仔细回想。
他好像是会时常想不起发生了何事,就像是喝多了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块,有时同僚与他说起,他还纳闷。
竟有这事!
“东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是在梦游。”
陈渊抬了抬下巴接着示意道:“你现在掐掐自己,梦便醒了。”
吕东来见对方说的认真,不禁有些茫然,“还有这事?”
他下意识猛揪了下手臂,那手感又滑又腻,仿佛能掐出水来,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脱落了。
吕东来见徐头儿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手臂上的皮肉已经被撕开,腐败的尸水一滴滴落下。
浓郁的腐败尸臭飘散,吕东来茫然的抬起头来,颤抖的问道:
“头儿……我……我这真是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