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蓝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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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泰国寻人

泰国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之一,因为自由的经济政策,颇具影响力的佛教文化,闻名于世的宝石交易市场,低廉的生活水平,让经济腾飞、人口宠大、距离极近的中国人趋之若鹜,很多中国人都快把泰国当成自家度假村了。

几年前,子谦的一个客户,看上了泰国华人中间商手上一颗越南产的10几克拉的钴尖晶,发来的视频、图片和证书,能证明它无烧天然,却无法证明它是顶尖货还是一般货,而同样大小的宝石,因质量好坏,价格相差十倍不止,特别是这种难得的大克拉的钴尖晶宝石。恰好子谦另外一位刚从巴基斯坦回来的宝石商朋友,带了一批红宝石到了泰国,国内做珠宝镶嵌的朋友觉得不错,自己又怕看走眼,就托秦子谦去验货。

因为不赶时间,在子谦的再三要求下,我只得把年假休了,跟他去了。

虽然在验货时,我们在曼谷的JTC、象岛、尖竹汶、还有巴厘岛都有停留,但我心里老挂着行里的事,又时常有客户咨询问题,玩得并不尽兴。

秦子谦虽然嘴里没有说出来,但当然不高兴。

后来他再去泰国,就不再要求我也去了。

我觉得这种玩乐实在浪费时间,巴不得他别拉上我。

在飞机上填入境卡和联系人时,我有点后悔,当初没留下秦子谦那些珠宝商朋友的联系方式。现在,真正能帮忙的,只有刘哥——一个长期在泰国,斯里兰卡两地做珠宝交易的北京人。

子谦曾告诉我,刘哥是他的师父,也是恩人,有一年,两人结伴去国外一个老矿区探宝,遇到乱战,差点吃了枪子儿,是机智的刘哥救了他。本该叫师父的,可刘哥是个老顽童,所以不管是自己,还是其他珠宝商,或是刘哥的徒弟们,都叫他刘哥。

刘哥的经历也很传奇。

20多年前,刘哥在广州做宝石生意,有一次,亲自从广州送宝石到北京,那是他最值钱的一批宝贝。

一百多万的货,半夜醒来,全不见了。

那个年代,火车上破案,实在是有点难。

空手到北京后,他跟客户说:“我的货丢了,给你打工吧,广州我也懒得回去了。”

说完这话后,他就打了个长途,让广州的朋友帮他把广州宝石铺位转租,剩货或打包寄来北京,或低价当场处理了。

客户朋友看他丢了这么多货,还一脸不在乎,被震惊到了,毕恭毕敬地说:刘哥,以前听圈内朋友说你从不卖假货,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我信了,你给我打工,太屈才,这样,我投资,你开店,我们兄弟俩合伙经营,行吗?

“无所谓!只要能每天看到宝石,是老板还是打工的,不重要。”刘哥说。

新店开张了。

刘哥只对宝石有兴趣,日夜研究宝石,因为他是圈内最具鉴别力的珠宝商之一,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都让他鉴定——定质,定价。

合伙人看势头大好,想多开几家分店,他倒好,请了个帮工,一年最少有大半年时间,去全世界的矿区跑,晒得乌七麻黑,跟非洲人一样。

北京朋友此时终于明白了,他只是痴迷于研究各种石头,对赚钱没兴趣,就不再提开分店的事了。

就算这样全世界跑,刘哥也过得不赖,因为他的宝石功底实在扎实,很少看走眼过,那些战乱或危险矿区带出来的宝石,就算以最低价成交,利润也足够他生活得不错了。听说喜欢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但他始终如一,只痴迷于各种石头,越珍稀的越喜欢。

终于有一天,他被一位见多识广的北京女记者拿下,生了个儿子,但最终还是因为性格不合而离婚。孩子归前妻,他出生活费。两人跟亲人一样相处,彼此关心、爱护、牵挂,就是没爱情。

和妻子分手之后,他觉得北京也没意思,因为看不到好宝石,收拾打包了一下,在泰国住一段,在斯里兰卡住一段,已经十来年了。

泰国和斯里兰卡的生活成本,比北京低太多,他就更没有生活压力了,一年有大半年跑矿区,跟野人跳舞,与鳄鱼打游击,在战乱区躲子弹,在矿区抠泥土,在无人区吃野草,和赤身裸体的红泥族女人调情。虽然微信朋友圈里看他偶尔晒出的相片,黑得跟非州人似的,但眼中的光亮从未减少。

我动身到泰国前,得到的泰国消息,都是刘哥给我的。

他说子谦准备去泰国前,跟他联系过,但他当时正在katukumbura 找Dunilite和ceylonite 尖晶石,到了那最近的村庄Colona 才知道,宝石矿山已停产20多年了。但他天生好奇,既然去了,还是要一睹究竟,果然扑了空。

我联系他后,他才知道子谦失踪了。

我说要到泰国。

刘哥说:来泰国没用,赶紧报案。

我已经在大陆和大使馆都报了案。

刘哥说:那就等消息。

我还是要去找找。

刘哥声音嘹亮高亢: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你一银行数钱的,还想抢警察饭碗?别做梦了,警方调出入境纪录,入宿情况,最后通话人,联系人,再一对比监控,就知道人在哪儿!他们都找不到,你找得到?那些电视剧和电影,一平头百姓,凭着一腔热血和爱好,丢开警察去自己破案,那是脑残你知道不?搞不好会死人的。

“我必须去看看。”我坚持说。

“如果你实在闲得骨头疼,来就来吧,就当来旅个游。”刘哥说。

问了我的班机,刘哥带着一个徒弟,从尖竹汶到曼谷的机场来接我。

刘哥精瘦,个子中等,大眼睛,大嘴,皮肤很黑,结实健康,两眼炯炯有神,一见面就说:你也别发愁,子谦命大着呢!我问了一些朋友,前些天不少人见过他,我带你去问问他们。

“刘哥,谢谢你!”我的嗓子疼,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刘哥说:有啥谢的,别说是子谦,就是别人,我也这样做。

“可是又要麻烦你,又要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我不好意思地说。

“别把你深圳那一套用在泰国,更别用在我身上,我的时间,是用来享受生命,不是用来换钱的。”刘哥说。

“你太不了解我师父了!”他那高大帅气的徒弟说。

我一愣,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于人了,问道:怎么称呼您?

“叫我小龙吧!子谦哥来尖竹汶的第二天,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你别担心,没事的。”小龙安慰道。

我们三人到了机场出口处,小龙走到自动取号机取了号,等机场的士,我环顾,到处都能看到中国人,十几分钟后,终于轮到我们的车了,刘哥用极纯正的英语,让司机送我们到JTC。

“他来泰国前一天,跟我微信里说了,要来做证书,我说要是不急,就别拿这么好的东西跑来跑去的,他说急,他是不是要跟你结婚了?”刘哥问。

他没跟我求婚。我说。

子谦呢!是我带的人里最有天赋的,就爱石头,对钱没概念,有一些跟我们同期做珠宝的,就只做假货,赚得盘满钵满。他跟我一样,从不碰假货,你说在我们中国,几个人懂真宝石还是假宝石?所以,没赚多少钱,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跟了他,虽然不会大富大贵,肯定饿不着,像他这样的水平,不说自己做宝石,就是去宝石公司做个鉴定,或带人去矿区探宝,一年搞个七位数,轻轻松松,养家糊口绝对没问题。刘哥说。

我现在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危!我有气无力地说。

刘哥说:你们处了这么久,你了解他吗?

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