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非常不同意
方天蓝正沉浸在整理书架的韵律中,每一本书都像是她心中的音符,被细心地排列着。突然,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轻声应允,宛如林间溪流般清脆悦耳。
门,缓缓地开启,如同时间的闸门被轻轻推开。
陈漾走进来,轻笑道,“方总监这么爱岗敬业,还在忙?”
听到陈漾的声音,方天蓝明显一愣,手指在书脊上轻轻一顿,随即转过身来,轻声回道,“陈总不是给放假了,一会儿整理完我就走。”
陈漾微笑着,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尘埃,直达心底。
她身着一袭白色小香风连衣裙,宛如初春里最早绽放的梨花,在柔和的光影中静静绽放,纯洁而高雅。她的肩膀线条流畅而优美,每一个弧度都像是大自然的杰作,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柔美与坚韧。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轻轻洒在她那略显单薄的背影上,为她平添了几分纤巧与灵动。那一刻,她的背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变得异常生动而富有层次,如同古画中走出的仙子,超凡脱俗,清冷优雅中带着一丝温暖的光辉。
她的发梢随风轻摆,阳光在其间跳跃、旋转,如同金色的精灵为她编织了一顶璀璨夺目的光环。那淡黄色的发尾,在阳光下更显耀眼,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格外引人注目,为周遭的一切平添了几分温暖与梦幻。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颗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凭白生出几分莫名的情愫。方天蓝被陈漾那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只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柔,却饱含真挚与温情。
陈漾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眉梢微挑,问道,“谢什么?”
方天蓝闻言,脸颊绯红更甚,漾起草莓色,她故作强硬地回答道,“谢上帝。”
陈漾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眼中的狡黠如质地良好的彩璃,流光溢彩。他轻松地问,“晚上有空吗?”
方天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专注于整理手中的书籍,仿佛想以此逃避这个问题。
“晚上一起吃饭吧。”陈漾再次诚恳地邀约。
“我没……”方天蓝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漾打断了,“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家睡一觉,休息一下。昨晚熬了一晚上,也挺累的,晚上六点,我去你家接你。”他的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方天蓝感到莫名其妙,对陈漾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
陈漾却一脸坦然地回应,“在你第一次没有拒绝的时候,我就当你答应了。”
方天蓝无言以对,只能更加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不去。”声音虽然坚定,意愿强烈,却也多了几分无力感。
然而,晚上,方天蓝最终还是跟随陈漾出门了。她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妥协,他一直在她家门外不停地“念经”,让她感到十分无奈。也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为何会变得这么会耍“无赖”,但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整栋楼的“焦点”,她只好答应共进晚餐。
点餐时,方天蓝故意点了满满一桌菜肴,大口品尝着每一道美味,仿佛要将心中的情绪都化作这桌上的佳肴,一一品味。随后,她故意保持沉默,不言不语,只留下一片宁静与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陈漾望着她,心中情感复杂,终是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首先,我想向你道个歉,那天我的语气和态度都不好,真的很抱歉。”他的声音诚恳而真挚,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意图融化两人之间的冰霜。他接着解释,“其实,我早就想向你道歉了,昨天早上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可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反应。还有,昨天会上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那不过是我一时冲动,言不由衷,并非针对你。”
方天蓝对陈漾的主动道歉感到意外,她微微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轻声解释道,“那晚回我爸妈家了。”
原来并非是她故意不开门,而是另有缘由。
陈漾一听,心情瞬间明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总之,是我的错,不管你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皮与宠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纪。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甚至有些肆无忌惮,“这样吧,我再给你买一只蛋筒怎么样?不,这次直接买一盒行不行?或者你想要多少就买多少?”
这番话让方天蓝惊讶得差点把手中的筷子都扔了。她抬眸看向他,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你确定,罚什么都行?”
“当然,只要你说的出来。”
熟悉的对话在她的心间回响,仿佛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那时的他们,一个蛋筒就能化解所有的不快与误会。记得那次,陈漾因填报志愿的事惹怒了她,她气了好久,他想了好多办法道歉,最后,她只是让他去买了一个蛋筒。陈漾还调侃她,说她真是容易哄。
可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个一个草莓蛋筒就可以轻易哄好的小女孩了。那年的盛夏,周围的一切,连同他们的心灵,都纯净得如无暇的白玉。但岁月流转,世界与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回不到当年吃蛋筒时的纯粹与欢愉了。
方天蓝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洒脱,仿佛真的已经放下了过去的种种,再无留恋。她轻声说道,“没事,我都忘了。”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仍努力保持着平静。
“你真的都忘了吗?”陈漾的声音低沉而缥缈,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他轻轻夹起一筷子方天蓝喜欢的菜,放到她的盘子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天蓝,”语速虽急切,却仍努力让话语保持平稳,“关于五年前的事,我并不是……”
方天蓝不愿再重提旧伤,也不愿再回忆一次那些痛苦与挣扎,更不想继续听下去。她赶忙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陈漾,没关系,你不用感觉不好意思。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其他时间保持距离就好。”
陈漾听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但他并未放弃。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言辞恳切如昔,“我不同意。天蓝,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彼此,好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真诚与期待,一心想要弥补过去的遗憾。
餐桌上的佳肴琳琅满目,色彩斑斓,此刻却如同失了魂的残骸,难以再激起味蕾的欢愉。方天蓝机械地夹起一口菜肴,这曾让她欢欣雀跃、味蕾起舞的美味,此刻却如同嚼蜡,索然无味。食物在唇齿间徘徊,却激不起半点涟漪,好似连味蕾也感知到了她心中的那份忧伤,一同陷入了沉默的哀鸣中。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紧紧包裹,即便置身于往日喜爱的佳肴中,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慰藉与温暖,仿佛连品尝世间美味的能力都已暂时离她而去。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眼底怒火翻腾,心中愤懑不平:凭什么他想追就追,想拒绝就拒绝。他以为自己是谁呀?我为什么要答应?
她坚决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出,“不、好。”随即,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陈漾,言辞如冰刀般锋利,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熊熊的怒火。那愤怒的语气,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点燃。“你凭什么可以如此随心所欲,当年那样决绝地拒绝,如今又来这一出。你难道真以为,我是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吗?”声音虽轻,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陈漾的心上。
此刻,方天蓝的心宛如一面未被打磨的镜子,不仅映照着外界纷扰,更悄然透露出内心深处那份细腻而难以言说的委屈与难过。灯光,柔和而含蓄,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试图以它温暖的光辉驱散她心中的每一个阴霾,却也在不经意间,让那份孤独与不甘更加鲜明地浮现。
她静静地坐着,眼眸中闪烁着与周遭灯光相呼应的微光,那光里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如同晨曦中即将消逝的露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灯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如同最细腻的笔触,在夜的画卷上勾勒出她柔美的轮廓,却也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那份深藏的情感太过苦涩沉重,她的眼眶逐渐泛红,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失落的颤抖,“陈漾,你说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我还不同意呢!我非常、非常不同意,我一点也不同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带着她所有的情绪与挣扎。语毕,她抓起衣服,如同逃离一般匆匆离去,只留下陈漾在身后一直焦急地呼喊,而她的身影,却如同断线的风筝,没有丝毫停留,消失在夜色的尽头。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忧伤,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两人,又一次在不欢而散中结束了这场未完的对话。
方天蓝一脚踏进闺蜜蒋铃铛的小窝,就像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径直奔向她,叽里呱啦地吐槽起陈漾来,没有丝毫停歇。
“他简直就是个猪头,自以为是得不得了!”方天蓝气呼呼地说道,眉头紧锁,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他以为自己是谁呀?他怎么不上天呢?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她越说越激动,语气中充满了对陈漾的不满和无奈。
“他怎么就这么自信我会同意呢,我怎么可能同意嘛!真是的!”方天蓝愤愤不平地抱怨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
蒋铃铛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笑意,“大姐,你这三句话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不下800遍了。如果陈漾能听到,估计耳朵都得长茧子了吧。”她打趣道,随后倒了一杯花茶递给方天蓝,“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吧,先喝口水缓缓。”
方天蓝笑眯眯地接过水杯,一脸感激地说,“还是我家铃铛对我好。知道心疼人。”她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和蒋铃铛吐槽起陈漾来。
蒋铃铛与方天蓝是大学同学,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蒋铃铛就一直在夸方天蓝的名字好听,“哪像我的,那么接地气。听我爸妈说,我出生时,家门口刚好挂着铃铛,风吹得叮当作响,于是就直接叫了这个名字。你说我爸妈得有多随意。我爸竟然还说什么这是上天注定,我一出生,铃铛就响了,这是个好兆头。”蒋铃铛边说边无奈地自嘲,“有没有搞错,门口挂个铃铛,但凡有个风,都会响吧。”
方天蓝听后笑得前俯后仰,解释道,“我爸姓方,我妈姓兰,我爸总说他和我妈是天生一对,所以原本打算叫我‘方天兰’。但我妈觉得这个‘兰’字不如蓝色的‘蓝’温柔,还更有画面感,于是就改成了‘方天蓝’。我的名字就是我爸爱我妈的见证,这下你觉得是不是更好听了?”
蒋铃铛对方父佩服至极,“叔叔真是太有才了。”
方天蓝点头笑道,“是啊,我爸确实是个人才。”她说着,亲昵地挽住了蒋铃铛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两人来自同一城市,却因就读不同高中而未曾相识。直到在大学里相遇,得知彼此是老乡后,便一见如故,感情迅速升温。蒋铃铛不仅是方天蓝的好友,也是她与陈漾感情的见证者,对他们之间的事特别熟悉。
望着方天蓝那炸毛的模样,蒋铃铛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呀?毕竟当年……”
“哎,打住,”方天蓝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豪迈的笑意,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子,“本小姐是谁,怎么可能还会沉溺于过去念念不忘?我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完全不care。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何必单恋那只猪尾巴草。”她的脸上写满了无所谓,似乎在向全世界极力证明自己的洒脱与不羁。
蒋铃铛听后,强忍住笑意,嘴里的水差点没控制住喷出来,她眨了眨眼,打趣道,“你真是高手,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随即,她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温柔与关怀,“你就硬撑吧你。今晚就在我这睡吧,反正明天周末,好好休息一下,等着,我给你找被子去。”
说完,蒋铃铛便转身去为方天蓝准备休息的地方,留下方天蓝一人在客厅中,嘴角还挂着那抹故作坚强的笑意。然而,在那笑意背后,又有谁能真正读懂她心中的那份复杂与纠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