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陆法会
三日后。
大唐，长安城。
水陆法会如期举行，诺大的寺庙前方，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僧侣，周围更是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化生寺。
陈玄奘依旧是一席粗布僧袍，端坐与最前方的蒲团上，口中念诵经文。
梵音渺渺。
“那便是金山寺的玄奘法师吧，看上去好年轻啊。”
“对啊，难以想象对方的佛法造诣会如此之高，能够胜得过那么多主持老僧。”
“我听闻有传闻说，玄奘法师乃是某位得道高僧转世，降生时有佛音传唱。”
“昨日听闻高僧讲经，我整个人都焕然新生。”
......
周围百姓们都将目光看向坐在首位的青年和尚，议论纷纷，经过昨日讲经，玄奘成功从一千二百名来自全国各地的高僧中脱颖而出。
成为公认的第一禅师。
“皇上驾到！”
忽然。
远处尖锐的嗓音响起，众人闻声纷纷扭头看去，只看到数百名身披金甲的护卫朝化生寺山门走来。
手执金瓜，腰挎斧铖，威严无比，将周围的百姓隔在两侧，让出一条道路。
身穿官服的朝廷官员行走在道路上，各个气度不凡，都是朝廷的文武大员，寻常百姓难得一见。
太监举着金色旌旗，三十六力士抬着龙辇，无数宫娥站在两侧，手中捧着香炉。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
周围本来看热闹的百姓在看到如此排场，以及最中间的巨大龙辇后，都是立刻双膝跪地，即便是化生寺前念经的和尚，也都赶忙跪下。
声音激动又颤抖。
龙辇缓缓停下，身穿金黄龙袍，的中年人阔步走出，珠冠玉带，紫绶金章，龙凤之姿，天人之表。
正是大唐天子——李世民。
“老衲法静，参见陛下。”化生寺的主持赶忙小跑来到李世民身前，他虽然知道皇帝陛下下旨召开水陆法会。
但从未想过，皇帝陛下会亲自出面，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皇帝乃是十分神秘的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一样，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见到皇帝陛下的面。
“主持莫要拘谨，今日朕也是来上香礼佛，你便将朕当作寻常香客就好。”李世民呵呵一笑，龙兴阔步朝着寺庙走去，身后百官相随。
手持各种乐器的太监与宫女，纷纷奏起礼乐。
化生寺的主持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世民后方，不时用袖口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周围的百姓与寺庙中的和尚依旧跪地匍匐。
不敢抬头。
虽说眼前的皇帝陛下说是当成寻常香客，但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当真。
李世民与文武百官走到大殿最前方，身后跟着的张显德尖锐的声音传来：“平身”
寺庙内，幢幡飘舞，宝盖飞辉，幢幡飘舞，湛蓝的天空中，道道彩霞飘摇。
李世民站在威严的佛祖法相下方，目光扫过下方众多僧侣，最终落在第一排的青年和尚身上。
化生寺的主持恭恭敬敬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榜文，呈送到张显德手中，榜文乃是众多高僧连夜为李世民编纂好的檄文，恭颂此次水陆法会。
“至德渺茫，禅宗寂灭。清净灵通，周流三界，千变万化，统摄阴阳。”
“体用真常，无穷极矣。观彼孤魂，深宜哀愍。此奉太宗圣命：选集诸僧，参禅讲法。”
“大开方便门庭，广运慈悲舟楫，普济苦海群生，脱免沉疴六趣，引归真路......”
张显德高声朗读，李世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此次水陆法会虽说是他与观音之间的交易，但能够得到众僧唱诵，他也很受用。
作为立志成为堪比尧舜的圣君，李世民还是很享受被人恭颂。
李世民目光看向最前方的玄奘，又对下方一千二百僧侣道：“汝等秉立丹衷，切休怠慢佛事。待后功成完备，各各福有所归，朕当重赏，决不空劳。”
......
下方。
化作癞头和尚的观音此时穿着破衣袈裟，浑身脏兮兮，光着脚挤在人群中，唯独手中捧着的袈裟熠熠生辉。
看上去不像是凡物，顿时就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站在观音身侧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短粗的手指上带着宝石与黄金扳指，一身朱红锦衣显得很是富贵。
身后还站着几个伙计模样的小厮。
“喂和尚，你手里的袈裟和禅杖看着不错，卖不卖？”
胖商贾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观音手中的袈裟以及禅杖，他本就是开典当行，见惯了金银财宝，一眼便看出对方手中的两件东西是个宝贝。
观音声音平静道：“贫僧今日既已将其拿出，自然是卖。”
“哦？既然如此，不妨卖予我如何，我乃长安街西坊典当行，此物卖与我，绝对给你一个公道价格。”胖商贾脸上一喜。
如今陛下喜佛，大唐上上下下都在兴修庙宇，不少官员家中更是供奉着佛像，他正好可以投其所好，将两件宝贝买来，送与官家老爷。
能够在长安城做生意，自然要有点背景，背靠大树好乘凉。
观音化身的癞头和尚淡淡看了身旁商贾一眼，语气依旧平静道：“自无不可，贫僧手中袈裟价值五千两、手中锡杖价值两千两。”
“什么？”
“七千两？”
“和尚你是想银子想疯了？一件破袈裟和一个禅杖，你就敢要我七千两？”
“就是，我们家老爷可是开典当行，东西值多少银子一眼就看得出来，你个和尚还想蒙骗我家老爷？”
“区区一个破袈裟，我看最多一百两银子。”
“真敢要价，也不怕撑死。”
“你莫不是把我们老爷当成了傻子？除非是穿在身上能长生不死，就算真是佛祖穿过的袈裟，也不值这个价。”
不等胖商贾开口，身后跟着的几个伙计，就忍不住开口嘲讽。
他们也看得出来眼前和尚手里的袈裟品相不错，但如果说价值五千两乃是万万不可能。
五千两银子都够在皇城附近买下一个大宅子了，谁会闲着没事买一件破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