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陈冬雪
陈冬雪有点拘谨。
小雪全名陈冬雪，因腊月出生，出生时大雪纷纷，故而取名陈冬雪。
穿着打着补丁，扎着丸子头的陈冬雪，几乎不说话，她小口小口的吃菜，几乎不吃肉菜，只吃素菜。
“吃肉啊，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素的营养哪够？”
见陈冬雪只小口吃菜，周晟大大咧咧的给陈冬雪夹了一块牛肉，他看着陈冬雪想拒绝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样子，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
周晟不喜欢熊孩子，但陈冬雪这么乖巧的小孩，周晟对她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他给自己打开一瓶碳酸饮料，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后，笑着和陈冬雪妈妈闲聊：
“婶，你闺女性格真坚强，比一般小孩懂事多了。”
“婶，你闺女上几年级啊，学习成绩如何？”
陈冬雪矮矮的，长相稚嫩，周晟估计陈冬雪最多五年级，大概率上四年级。
原本满脸笑容的陈冬雪妈妈，脸色瞬间僵了一下，她看着喝饮料的周晟，停顿好大一会，才尴尬的笑了笑：
“小雪今年初三毕业，马上就要上高中了。”
“上高中啊...等等！”
正在喝饮料的周晟猛的瞪大眼睛，他看了看陈冬雪妈妈，又看了看陈冬雪，瞬间一副老人地铁手机表情。
陈冬雪，初三毕业？
你确定这个长相稚嫩，扎着丸子头，个子矮矮的小姑娘，是高中生？
周晟惊得人都结巴了：“婶..婶..婶，她，小雪她，她下半年上高中？”
陈冬雪的妈妈很尴尬，但还是点点头：“对，小雪下半年就要上高中了。”
“这...”
周晟看着脸都快埋进碗里的陈冬雪，看向同样震惊的周天龍，自己给出解释：“小雪真厉害，她这是跳了几级啊，直接就跳到高中了。”
蹲班在农村很常见，但跳级就很少见了，周晟还是第一次认识跳级的学生，他满脸好奇的打量陈冬雪，看的陈冬雪都不敢抬头。
陈冬雪妈妈此刻那叫一个尴尬啊，但她是那种本分的老实人，不懂得骗人：
“没，小雪没跳级，小雪今年十五岁了。”
后世自嘲或者嘲讽他人没文化的时候，经常会用【九漏鱼】这三个字。
九年义务教育，是中国人的共识。
实际上，在千禧年的时候，中原省农村上学，义务教育其实不是九年，而是八年。
小学一共五年，初中三年，按照七岁入学，上高中的时候正好十五岁。
周晟十六岁上高中，已经算晚的了。
听着陈冬雪妈妈说小学十五岁，周晟再度恢复老人地铁手机表情，他上下打量陈冬雪，怎么看都觉得陈冬雪不像十五岁的人。
看起来就像是小学四五年级，十二三岁的小学生。
“这...”
周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闷一口碳酸饮料，来缓解陈冬雪妈妈那刺激的话。
“小雪考上那个高中了，我孙子小晟下半年也上高中，说不准你们两个还是同学呢。”
周天龍接过话，询问陈冬雪，这下将头快埋进碗里，不敢抬头的陈冬雪和陈冬雪的妈妈，两人也开始一副地铁老人手机表情。
周晟，下半年才上高中？
陈冬雪妈妈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周晟，周晟身上没有一点初高中上的那种幼稚学生的气质，反而给人一种见过世面的大学生感觉。
虽然周晟看起来也比较小，但陈冬雪妈妈真没将周晟当成准高中生，而是当成了一个大学生。
没想到，周晟竟然才初中毕业。
“这...”
陈冬雪妈妈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周晟，又看了看矮矮的小雪，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同样是高中生。
有的人像大学生。
而有的人像小学生。
堂屋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直到周晟的老爸周金城端着一盘蘑菇炒肉，陈冬雪妈妈这才回过神：
“我一直以为小晟是大学生呢，没想到才初中毕业。”
“小晟，你考上那个学校了？”
七月底，中招的分数和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已经出来了。
跟着马守明天天泡街机厅的周晟成绩很拉胯，他今年只考了一个二中。
二中，是共城市的。
共城市是一个县级市，隶属于牧野市，这个县级市最好的高中是一中，次一点的是六中，二中排在第三。
不要看二中排在第三，就觉得这是一个好高中。
事实上，二中在很多家长心中，属于垃圾高中，这所高中，每年能考上本科的，不足五十个。
周晟前世就在二中就读的，他那一届，就只有一个女生考上了二本，三十来个人考上了三本。
本科升学率，大概只有20%。
从千禧年开始，本科已经开始不值钱了，二中如此低的本科升学率，再加上学校管理不行，学生很乱，让很多家长对二中并不喜欢。
“二中！”
周晟没将自己考得差当成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他直接报出自己考上的学校，反问陈冬雪：
“小雪，你考上那个高中了？”
“一中。”
陈冬雪声音很小，周晟听到之后，立刻拍桌恭喜：
“哎呀，小雪厉害啊，一中可是共城最好的高中了，一中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一个清华和北大的学生呢，小雪你努努力，争取考个清华...”
说道这里，周晟猛地停顿一下，他突然想起，前世他参加高考那一年，一中还真出了一个考上北大学生。
而且这个学生，还是他们隔壁小虎村的。
当时一中拉横幅庆祝学生考上北大，拉了整整一年，隔壁村也举办了升学宴，周晟的父母当时还想带着周晟去隔壁村升学宴随礼，蹭蹭文气，想让周晟复读一年，争取考个本科。
但当时已经十九岁的周晟拒绝了复读，选择去上大专。
中原省，是一个高考大省，大部分学生的归宿都是大专。
周晟前世并没有觉得大专有什么不好，只是周晟父母更期盼周晟上个本科罢了。
“婶...”
周晟灵机一动，询问陈冬雪的妈妈：
“婶，你是哪个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