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舆论校园（3）：放学小记
5：20，放学铃声响彻整个校园。
不到两分钟，不少学生已经冲出校门，大部分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
这所学校不是重点高中，但教育资源也没比重点高中差多少，只是因为前年级主任的风流事太过炸裂上了新闻，导致学校口碑下降，这下让很多家长都不愿意把自己家孩子送来上学，转班的转班，转学的转学。
现在有新的年级主任要上任的消息传到了家长耳中，不免引发议论。
“丽姐，我听说新的年级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哎，你说他能管好整个年级吗？”
“管他咯，只要别跟先前那个老头一样犯事就好咯。”丽姐掂了掂手里刚买的排骨:“你看这排骨咋样，我儿上次考试进步了100名，准备烧排骨给他吃咯。”
陈娇内心有些不甘，明面上说着夸赞的话，暗地里推敲道:“哦哟，进步了100名好厉害，但是不是自己考的就不知道了。”
丽姐不服气了，反问回去:“啥意思嘛，考得好就是抄的，那你女儿次次考得差就是不努力呗？”
“你不知道别乱说嘛，我家果果天天学到两三点，她很努力的好不？”
两位家长谁也不让谁，由于望见自家孩子的身影，便停止了拌嘴。
夏果看到陈娇后，立马激动地冲上前挽上胳膊：“妈妈！”
她像个小猫一样黏着自己的妈咪，天天如此，常年如此，好像永远都不腻一样。
余甜不太理解，只是礼貌地问候了声：“阿姨好。”
陈娇一手被夏果挽着，一手提着晚上做饭的食材。
都是顺路买的火锅食材，想着犒劳一下辛苦上学的女儿。
丽姐也等到了自家儿子，一边夸夸其谈自己买猪肉砍价多会砍，一边问自家儿子学习辛不辛苦。
“妈，不辛苦，我下次再争取进步一点。”
听到耳熟的声音，余甜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王锐的目光随意的飘着，却正巧飘到一张面熟的脸上，心有不满，但始终没上前搭话。
“甜甜要不要去阿姨家吃饭啊？阿姨家今天煮火锅哦。”陈娇边说边提起袋子炫耀起自己精挑细选的菜品。
余甜礼貌拒绝：“不用了阿姨，我妈做好饭了在家等我。”
陈娇了解情况后也不强求，但还是提出顺路送余甜回家的要求。
这次余甜没有拒绝。
以前也不是没有跟夏果一起回家过，但往常都是她的爸妈或者加上弟弟一起来接，余甜也不想尴尬，之前夏果提出要送她回家她都是找理由拒绝的。
但碰到像爸爸或者妈妈单独接送的情况，如果对方有意带她搭个便车，她还是乐意的。
毕竟能少走路且避免尴尬。
“那个新来的年级主任啊，好年轻哦听说，好像蛮厉害的，名校毕业，而且教数学嘞。”
“教哪个班哦？”
“不知道，只希望他不要跟先前那个不检点的一样，跟老师乱搞……”
门口等学生出来的家长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
“就是啊，闹的人心惶惶的，都不敢相信这群老师是拿工资教学生还是拿工资嫖哦……”
关于以前年级主任的花边新闻，可谓是多姿多彩，从办公室恋情说到私自收学生各种费用给老师涨工资。
但到底碍于有学生在，没有说18+的内容。
家长们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难听，甚至有些过激发言直接喷现在新上任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好种，这种节骨眼上任无非就是关系户。
讨论声在车窗关上的刹那被收缩了音量。
余甜也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七嘴八舌的人们。
舆论是很难控制的，她能做的也仅仅只有闭嘴。
下车后，夏果很不舍的跟余甜告了别。
余甜习惯性地朝车窗探出的脑袋挥挥手，而后汽车掉头，她也掉头，大家都有各自的归宿。
回到家后，没有预想中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她，更没有父母忙着烹饪的温馨画面。
她站在玄关处，一如往常打开灯，这里有的只是一地的酒瓶子和一屋子的空虚。
不用想都知道，李惠晴又喝酒了。
李惠晴是余甜的母亲，自从一年前父亲出车祸离开后，除却生理期，她没有一天不沾酒的，周围的邻居都叫她酒鬼，因为每次晚上碰上的时候她都是一身酒气。
余甜心累，但手里还是主动收拾一地的垃圾，将酒瓶集中装好，地面打扫干净。
成年的悲哀莫过于此，最爱的人不在了，最喜欢的工作也不做了，身边能作伴的却只是个一样悲伤的局外人。
余甜父亲走后那一年，李惠晴直接把做了十年的设计师工作辞了，开始用攒下来的钱旅游散心，但还没玩几趟就回来了，自那以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消愁。
浑浑噩噩，日夜颠倒。
余甜不想过多评价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评价，能做的也只是收拾残局，把自己扮演得像个体贴的女儿。
学校里的人称呼她为大小姐，完全是李惠晴那两天抽风来学校接她时，顺带请全班同学去吃了五星级大餐，但这并没有让余甜在班里被捧上天，反而烙了个“有钱大小姐”的名头，甚至还有说余甜家里是暴发户的。
要真是个暴发户，余甜嘴角能咧到天上，当天拿到钱就卷铺盖走人。
但很可惜，现实比较骨感，没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暴富，有的只是大家并没有领李惠晴的好意，嘲笑余甜弱不禁风经常请假去医务的事实。
她一贯请假的理由是低血糖，但今天她突然想整点不一样的，就给小张医生说了个胃病，反正这种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以后也方便继续用这个理由。
余甜请假单纯是为了休息，在教室不想听课，下课了又分外聒噪，只有医务室是净土。
当然还有因为小张医生是个面相白净，说话温柔做事细心的帅哥，学校歪瓜裂枣那么多，她多看一眼帅哥洗洗眼睛又不违法。
说到歪瓜裂枣，余甜突然想起下午那俩傻缺，想到那些话和神情，她的嘴角难得上扬了一些弧度。
收拾完客厅，她像往常一样走个形式敲了敲李惠晴的房门。
果然没人应。
于是她自顾自从冰箱拿了两颗鸡蛋，简单煮了两碗面。
一碗自己吃，一碗放在桌上。
余甜吃完面就回房间了，她也知道这时候李惠晴闻着香味也该醒了。
房门关上不久后，果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和拉开椅子的声响。
余甜没管这些，她像往常一样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开始用笔记录。
【5月7日，阴天】
【依旧是没发工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