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斥责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宋老太太看着站在堂屋中央，一脸委屈的邵文淼，还有旁边明显是邵文淼两个壮的宋呈显。
宋呈显立刻告状，“祖母，她挠我！”
邵文淼还红着眼眶，“呈显把阿姐送给我的小兔打死了。”
宋老太太看着哭得像小兔子般的小姑娘，轻声哄道，“莫哭，外祖母让人再给你买一只。”
安抚完邵文淼，又将视线投在旁边的宋呈显身上，“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该打！”
宋老太太早就想敲打敲打这个被大儿媳宠溺得不像话的小孙子了。
宋呈显急了，“我才没有打不过她，若不是我弹弓坏了，我定打得她落花流水！”
“连小姑娘都打，该罚！”
“打不过该打，怎么打得过也该罚！祖母偏心，我就知道你想把宋家的产业都分给赔钱货！”宋呈显将手中的蝈蝈笼子往地上一掷！
张氏吓得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你胡说什么，哪里听来的瞎话！”
平日里，她也只是和金娘子扯扯闲篇，哪里想到被这浑小子学去了。
宋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哪里听来的？不是你这个当娘的乱嚼舌根，他一个孩子能上哪儿学？！”
“张氏，从前我只当你只是短视了些，宅子里不需要你有多少胸襟，现在没想到，你还给孩子灌输这些乌糟，一个男儿当是顶天立地，哪里学得些刻薄做派！”
张氏本就不满，婆母年年往京城里送东西都算了，小姑子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母女俩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她一靠近，却又想无事人对着她笑笑。
都当她是傻的吗？！她前头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而老二家不仅有个会读书的老大，还有一对十五岁的双生子。
老太太不就是想把家产留给老二家，再请当官的女婿帮忙分家，民不与官斗，到时候孑然一身的宋鸿还拿什么和老二争！
更何况，她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可是没有听岔，老太太交代了什么给宋清婉，还让她不要让宋鸿知道。
思及此，张氏梗着脖子反问，“母亲，儿媳是没做过学问，目光短浅，但你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有失偏颇！”
“这四方天的宅子里，中馈是二房的，份例也是二房比大房多，这还没有算呈礼读书的开支！”
“外头爷们儿生意场，老二家就手握着最赚钱的酒楼和珠宝楼！当个轻轻松松收钱的大掌柜就行。我家官人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若是天气不好，出一趟船就是几万两银子百花了！”
“张越娟！”
宋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手中的佛珠瞬间分崩离析，珠子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
扶着小几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一口气差点儿踹不上来，她自诩一碗水端平，从来不知大儿媳心中竟然有如此多的不满。
“大嫂！你是想将母亲气出个好歹吗？！”宋氏连忙起身给老太太顺气。
“家中的份例一向都是按人份的，谁也不会短了谁的。”
“你觉得珠宝楼更好，那你以为珠宝楼的珠宝都是从哪里来的，大哥要是去当了那个轻轻松松的收钱掌柜，你觉得珠宝楼还会有进项吗？”
大哥宋鸿是个勤劳肯干的，且为人务实，二哥宋毅好高骛远，为人心浮气躁，总想着做更大的买卖，这些年赔了不少的买卖，现在家中最稳妥的酒楼和珠宝楼交给他，只要他不出什么幺蛾子，买卖就黄不了。
而宋家的船队就是一只下蛋的母鸡，若是这只母鸡交给宋毅，到底时候莫说鸡蛋，就是鸡毛都看不到一根！
宋老太太扶着小几，胸脯激烈起伏，像是气狠了，“好，既然你对宋家诸多不满，你回你的张家，我宋家留不得这样不知轻重的儿媳！”
“母亲？！”张氏揽着宋呈显都忘记哭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太太，“您、您要赶我走？！”
她只是不满老太太对二房的偏心，任劳任怨的是大房，富贵闲人是二房她都忍了，老太太好不容易放手的中馈居然给了二房，这是把她这个长媳的脸放在哪儿了？！
宋老太太终于缓过来气，她看着这个处处掐尖要强的大儿媳，今日若是不给她下点猛药，她怕是永远看都清，一个家族若想长盛不衰，必须同心同德。
总想着自己的那点儿蝇头小利，以她的性子又怎么能做好长子的贤内助，怎么做好宋家的当家主母。
宋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你既然不满我这婆母的做法，你自行回张家，我不拦着你。”
张氏脸色灰败，随即便大笑起来。
一旁的宋呈显吓傻了，他面带惧色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被瑜表姐扶住肩膀，他才连忙躲在瑜表姐的身后。
邵文瑜看着眼前有些疯魔的大舅母，在她的印象中，前世直到邵家出事，好像宋家大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波，只听说宋呈显被惯得不像样子，大舅没少跟在后面擦屁股。
一定程度上，宋家和邵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若是邵家没了，宋家在生意场就不会有如今的便利，同理宋家出了什么污秽，邵家也少不了一身腥。
大舅母若是还看不透，依旧这般莽撞，出事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张氏笑出了眼泪，好半晌她缓过气后，她恨恨地看着老太太。
“母亲，你说我祖父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年出手相助了一家子白眼狼！”
张氏看着老太太侧头不看她，也应她的模样，她转头就朝宋呈显尖声喊道。
“显儿，既然他们宋家容不下我们娘俩，我们走！”
宋呈显何时见过母亲这幅模样，他早就吓得不敢露头了。
整个人躲在瑜表姐的身后，两只手紧紧地拽着瑜表姐的衣袖。
张氏看着宝贝大的儿子避她如蛇蝎的模样，她只觉得比老太太赶她出去还要难受。
“你是老娘十月怀胎生了两天才生下来的，你竟然也躲着我！”
她一把推开邵文瑜，拧着宋呈显的耳朵就朝外拖。
“我告诉你，你娘离了宋府就是成了讨饭婆，你也必须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