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间隙
与此同时，砵兰街的一栋别墅里。
“妈的，都怪我疏忽，昨天要是把森哥带在身边，看谁敢动森哥，我非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霍文双眼赤红，满脸杀气地说。
随后，他又说：“吉米，你赶紧去传话，谁要是能指出杀害森哥的幕后黑手，我给他五十万奖金。”
霍文的表演已经到了让人赞叹的地步，谁见了都会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好的，文哥，我这就去安排。”
吉米听起来也有些难过，听到霍文的承诺后，他点头答应。
吉米是第一个得知官仔森被职业杀手干掉的人。
当他安排在警察身边的女孩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时，吉米当场就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雇佣杀手去解决官仔森这么个废物。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霍文后，霍文立刻召集手下，发誓要为官仔森‘报仇’。
“文哥，龙根叔来了。”
这时，一个手下推开房门，对霍文说。
霍文一听消息，急忙跨出门槛，赶往龙根的方向。
“龙根叔，你过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你啊。”
这一刻，霍文的眼神里满是敬重和担忧。
“阿文，我们这帮人里，数你最懂得尊重长辈，我知道阿森走了你心里不好受，不用硬撑着笑脸。”龙根轻轻拍了拍霍文的胳膊说。
“龙根叔，谁不知道你一直把森哥当亲人看待，可现在……”霍文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这世道，能平安活到老，就算有福了。阿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龙根反过来安慰霍文。
“这仇我一定要报，我已经吩咐吉米去打听凶手是谁，一旦有了消息，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霍文咬紧牙关，目光坚定。
“阿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龙根满意地望了霍文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差佬文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三个身着夹克的男人试图走进屋内。
“你们是谁？我们老板现在忙，不见客！”
门口的马仔迅速伸出手，挡住了这三个人的去路。
“港岛皇家警察，请你们老板出去喝茶！”
那个领头男子亮出证件，在霍文的手下眼前一闪，随即迈步向里走去，语气平淡。
他似乎并不在意手下是否看明白了证件内容，直接向里走。
“没事，龙根叔，你去喝杯茶吧，这几个警察交给我来处理。”霍文嘴角上扬，对龙根说道。
话音刚落，他抬头大声喊道：“火屎，你是在上面睡觉还是掉进去了？快下来陪龙根叔喝喝茶。”
霍文话音未落，火屎便从三楼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二楼，对龙根说：“龙根叔，我们去喝茶吧。”
“好的。”
龙根轻轻点头，随着火屎上了楼。
龙根和火屎离开后，三名警察正好走上二楼。
霍文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几位警官，我是霍文，你们找我有事吗？”
“西九龙总区重案组督察钱佳亮。”钱佳亮把自己的证件在霍文面前一亮，然后继续说，“霍文，你的事我清楚，黄竹坑警校七九级综合格斗冠军，毕业后加入西九龙总区PTU大队，后来因为盗窃罪被革职，判了一年刑，我没说错吧？”
钱佳亮说话时，目光在霍文的脸上上下打量。
“没错。”
霍文点点头，心里却诅咒了那个让他倒霉的林展超无数次。
原本霍文打算下手的是钱，却不料在行动中出了岔子，竟然误闯了一家女性内衣店。
“霍文，你这家伙不该叫‘差佬文’，应该叫‘色魔文’才对！”
钱佳亮话里带着挑衅，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降低霍文的防备心，这是他们常用的审讯策略之一。
“钱警官，如果你想讨论这个话题，我完全可以请律师来和你详谈。”
钱佳亮有些意外，霍文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霍文，我现在不是在开玩笑，今天凌晨，在尖沙咀汉口道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死者是潘长森，你认识这个人吗？”
钱佳亮收起了之前的挑衅态度，严肃地看着霍文，他知道这个家伙不好对付。
“钱警官，你都找上门来了，你说我认不认识？”霍文轻轻耸肩，语气轻松地回答。
“霍文，你只需要回答我，潘长森，你认不认识！”
钱佳亮字字铿锵，缓缓地追问。
“认识。”霍文点了点头，简单明了地回答。
“既然认识，那就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钱佳亮目光锐利地盯着霍文，语气坚定地说。
“没问题，虽然我被警队开除了，但警队的规矩我铭记在心，我会全力配合警队的调查。”霍文回答得干脆利落。
霍文毫不犹豫地应承了警方的请求。
这原本就是霍文计划中的一部分。
“走吧，差佬文。”
“好的。”
钱佳亮的语气让霍文感到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位警官，却总觉得对方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
“文哥！”
这时，吉米、高晋、骆天虹和火屎四人上了楼。
“配合警方调查，没事了。”
霍文微笑着说。
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阿晋，我让你送的礼物，别忘了按时送过去。”
“知道了，文哥。”
高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霍文交代完毕后，便跟着钱佳亮等人离开了。
……
在钱佳亮带人去找霍文的同时，西九龙总区重案组的审讯室内。
黄志诚站在大圈仔许援军面前，问：“三年前来的港岛？”
许援军点了点头，没有犹豫。
“那个部队退役的？”
黄志诚继续追问。
“……”
许援军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黄志诚也没有再追问，转而说：“之前三年你一直规规矩矩地做事，怎么突然做起杀人买卖来了？”
“警官，我都要死了，难道不能在死前多赚点钱？”
许援军看着黄志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问。
黄志诚直接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黄sir，这家伙有没有招出什么新线索？”
一个同事问黄志诚。
“这些大陆来的老兵，嘴硬得很，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些马脚。”黄志诚平静地说。
“哪些马脚？”同事好奇地问。
“格洛克17手枪在黑市上的最低价也得一万块，这家伙干掉官仔森才拿到五万的报酬，怎么可能舍得花至少一万块买把枪。”
黄志诚不紧不慢地说。
“会不会是他自己的枪？”
另一名督察不由自主地提出了疑问。
“不可能，格洛克17威力太小，黑帮分子都不会选用这种枪，他要用，要么买更好的，要么……”
“要么就是雇主提供的！”
黄志诚的话音未落，那名督察已经激动地插话道。
“去查一下那把格洛克17。”黄志诚语气平静地吩咐。
“明白，sir！”
那名督察立刻回应。
黄志诚觉得自己找到了案件的破绽，却不知，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时，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传入黄志诚的耳中。
“黄sir，钱sir让我来通知你，霍文已经带到重案组办公室了。”
……
“姓名？”
“霍文。”
“性别？”
“警官，你们这问法，不会真跟电视剧里一样吧？我们教官可没教过这么问！”
霍文轻蔑地笑了。
“警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吗？”
钱佳亮紧盯着霍文，语气严厉地说。
“抱歉，警官，我对洋文不太感冒。”霍文依旧笑着回答。
“霍文，你个混蛋，竟然敢雇凶杀人，你当我们警察都是吃素的吗？”钱佳亮怒目圆睁，声音里带着火气。
“证据呢，钱sir？没证据可别乱咬人。”霍文轻描淡写地回答，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钱佳亮瞪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你雇的那帮人已经招了，是你出钱让他们干掉官仔森的。你想想，如果我们把这事捅出去，联胜的人会怎么对你。”
“证据呢？钱sir，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没证据的事，小心我告你诽谤。”霍文微微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钱佳亮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
“哟，谁这么大胆，敢让警察脱衣服啊？”
这时，一个穿着深色西装，面容略显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步伐沉稳，气质深沉。
“黄sir！”
钱佳亮的话让霍文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无间道警司黄志诚。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注意到黄志诚的锁骨下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似乎在诉说着他的过去。
“差佬文，我是重案组的黄志诚。”
黄志诚走到霍文面前，略带严肃地介绍自己。
“黄sir，这么正式，要不要来杯茶提提神？”
霍文嘴角上扬，微笑着邀请黄志诚。
“佳亮，去泡杯茶来。”
黄志诚对身边的钱佳亮交代了一声，然后便在霍文对面坐下。
他先是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霍文一遍，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黄sir，你应该没有那些怪癖吧？要是有的话，没关系，我手头有几个俊俏的小伙子，可以帮你介绍。”
霍文被黄志诚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半开玩笑地说。
“别瞎猜，我只是在想，你那双眼睛、那副唇瓣，如果当年没进警校，而是去了无线台的培训班，现在指不定多红了。”黄志诚轻笑一声，回应道。
“年轻时确实想过当警察，服务市民。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给市民提供点娱乐，让他们放松放松。”霍文耸了耸肩，轻松地说。
“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警队的一员，不过是以线人的身份？”黄志诚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认真。
“……”
霍文微微张大了嘴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黄sir，你没开玩笑吧？”
他挑了挑眉，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
黄志诚淡淡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黄志诚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说：“文哥，那个嫌疑人的口供对你挺不利的。实话实说，虽然光凭口供不能给你定罪，但要是这消息传开了，你肯定清楚会怎么样。”
“黄sir，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别的，文哥，就在我们这儿呆上48小时吧。”
黄志诚轻轻一笑，看着走过来的钱佳亮说：“钱sir，给文哥办理一下手续，没我的同意，不能让他签字担保。”
说完这句，黄志诚就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明白，sir！”钱佳亮立刻大声回应。
……
回到办公室的黄志诚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黄志诚。”
“黄sir，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一个男声传来。
“散布消息，霍文涉嫌雇凶杀害官仔森。”黄志诚平静地说。
“收到。”
黄志诚挂上电话，然后低声自语：“文哥，如果真有人想陷害你，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有所行动……”
……
在尖沙咀的一栋公寓里，高晋身着笔挺的西装，梳着油亮的背头，乘电梯到了七楼。
“叮咚……叮咚……”
他按响了门铃。
一分钟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声从里面传来：“请问找谁？”
“对不起，打扰了，我找刘建明先生。”高晋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
“你找他有什么事？”
“实际上，我和刘先生约好了，有个东西我得亲自交给他，他让我今天过来找他。”
“很抱歉，他出门工作了，你晚上再来吧，或者直接去警局的西九龙总区找他。”
“这样，能麻烦你给刘先生打个电话吗？告诉他，昨天下午和他约定的人，现在在这里等他。”高晋依旧笑容满面地说。
“好的，你稍等。”
Mary轻轻点头，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完全敞开的。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建明的朋友，快请进。”
Mary带着歉意，微笑着看着高晋说。
“没关系。”
高晋没多解释，直接跟着Mary进了屋。
“你稍等一下，建明马上就回来了。”Mary微笑着对高晋说。
“你去忙，不用管我。”
显然，高晋的应对也很得体。
十几分钟后，刘建明回来了，高晋抬起头，目光与刘建明交汇。
“建明，你回来了，你的同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Mary，也就是刘建明的妻子，微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刘建明说。
刘建明嘴角微微上扬，对Mary说了一句：“稍等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高晋，轻松地说：“出去谈谈吧。”
“好的，刘sir。”
高晋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跟着走出了门。
门刚一关上，刘建明就猛地一推，把高晋逼靠在墙上，嗓音低沉：“你究竟是谁的人？别想动我家人一根汗毛！”
“刘sir，您放心，我们并无恶意，这次来是给您送礼的。”高晋尽管领结被扯得歪斜，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别给我来这套！”刘建明目光如刀，语气冷硬。
“刘sir，是真是假，您看了礼物自然明白。”
高晋从西装的内袋里轻轻取出一盒卡带，递向刘建明。
“稍等。”
刘建明接过卡带，转身回到屋内。
过了十分钟，刘建明再次出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高晋送给他的，是一份足以让整个旺角都为之震动的厚礼。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刘建明直视高晋，语气平静。
“刘sir，我们想助您一臂之力，让您早日高升。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
高晋依旧笑意盈盈地说道。
“明白了。”
刘建明微微点头，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
“刘sir，那我就先告辞了，希望您会喜欢这份礼物。”
高晋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话音刚落，高晋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视线之外。
刘建明愣愣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一时半会儿没能回过神来。
“建明，你那位同事这就走了？也不留下来吃个午饭？”
Mary推门进来，好奇地问道。
“他临时有事，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这边也有任务，得回警局一趟。”
刘建明终于回神，慢吞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