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妹不分离
“你看到蒙克力大叔了吗？他今天在忙些什么？”景鸿雪皱着眉头，向李琦询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进山打猎的程序挺复杂的。”李琦双手一摊，显得有些无奈。
“其实，我们每次进山打猎，都要给山神爷爷讲故事，因为他喜欢听故事。如果他高兴了，就会把山里的猎物赐给我们。”木仁小妹妹的声音清脆悦耳。
“原来是这样！”李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次打猎，他们得让山神爷爷开心才行。
“真是幸运，我们半截沟公社来了个全才，他既能打井，又会看病，还会木匠活……”蒙克力大叔把李琦的优点一一列举，语气中满是自豪。
夸奖完李琦，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他挥舞着鞭子，下达了围猎的命令。
李琦他们也没闲着，立刻开始搭建帐篷，生火烧水，准备等待前方的消息。
天空晴朗，远处的铁路线清晰可见，像一条蛇一样延伸到远方。
就是这条蜿蜒曲折的铁路，把景鸿雪和哥哥李琦带到了这连绵的丛山峻岭之中……
“哥哥，水开了！”景鸿雪站在他身旁，一双明眸不自觉地望向南边，声音带着一丝贪恋，“转眼间，离开家都一周了……”
“想家了吗？”李琦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她的脸庞泛起一抹红晕，“有点，哥哥，你说他们能找到我的证件吗？”
“没关系，找不到你就暂时住在这里，蒙克力大叔他们都是热心肠，不会让你孤单的。”
“嗯嗯！”景鸿雪乖巧地点点头，眼睛闪着光，“哥哥，你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我会住很长一段时间……”李琦的目光落在山下的土坯房屋上，轻轻摩挲着鼻翼，“我不光要住在这里，还要亲手改变这里，让这里的乡亲们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坐在火堆旁的木仁和雅若两个姑娘听了李琦的话，都兴奋地笑了起来，互相击掌庆祝！
“太好了！”
“大哥哥留在我们家，就可以一直陪我们玩了！”
山的另一侧传来狩猎的叫声，雪花在空中飞舞，围猎正式拉开了序幕！
“快看！”
几人齐刷刷地站起来，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头，人声和马嘶声交织在一起。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张老三已经纵马而来，将一头颈部中箭的狍子扔在地上，转头对李琦说：“快，放血！”说完，又掉转马头冲回狩猎的人群中。
李琦盯着躺在地上的狍子，心里纠结不已，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面临杀生的抉择。他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那是巴图送给他的，刀柄上刻着狼头图案。
“这可怎么办？”他心里默念，手上的刀却停在空中。
景鸿雪走了过来，她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声音轻轻地说：“哥哥，它看起来好可怜。”
李琦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他叹了口气，手中的刀又举了起来，这时，他听到了木仁姐妹的笑声。
“哥哥怎么这么笨，连杀狍子都不会。”木仁的话里带着一丝嘲讽。
李琦转过头，皱着眉问：“你们在笑我吗？”
雅若这时走了过来，她的胸部丰满，臀部圆润，身上穿着简单的民族服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从他手中接过匕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哥哥，从狍子的脖子这里切下去，然后把它挂起来，把皮剥下来。”
李琦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刀，一刀刺了下去。鲜血四溅，他的脸上也沾上了几点。
他闭上眼睛，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按照雅若的指导，他慢慢剥下了狍子的皮，取出了内脏，把肉割下来，把心、肝、肾和肉放进锅里煮。至于那些肠子，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李琦将洗净的肠子浸入调好盐分的血液中，细心地将血灌入肠内，然后将两端扎紧，丢入沸腾的锅中炖煮。
不久，锅内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坡上突然出现两只壮硕的猎犬，李琦仔细一瞧，心想，那不是流浪汉曹达明的狗吗？
曹达明立在半山腰，冷眼望着下方喧嚣的狩猎，轻蔑地冷哼一声，吹了个口哨，便牵着他的猎犬深入林中。
“他被称为守山人。”雅若边搅动着锅里的血肠，边瞥了曹达明一眼，语气幼稚地说。
“小妹，守山人是什么意思？”景鸿雪对这个称呼感到新奇，便好奇地问。
“在这片山区，每个角落都有一个守山人，由山神爷爷指定，他就是其中之一。”木仁接过话茬解释道。
狩猎在上午闹哄哄地结束，地上散落着成堆的黄羊和狍子，数量多达百只，蒙克力大叔喜上眉梢，跳下马背，他认为今天的丰收得益于他讲给山神爷爷的故事，山神爷爷因此高兴，赐予他们众多猎物。
男人们跳下马，捞出锅里煮熟的肉随便吃了几口，随即拔出匕首，开始动手处理猎物。
“得赶紧，猎物一旦死去，肉质冻结，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雪白的地面很快被鲜血染红，景鸿雪看着这一幕，感到一阵恶心。
李琦在结束了对狍子的宰杀后，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转而专注于处理那些肠子，动作简单却让人感觉油腻。
“陈兄弟一来，真是给我们带来了福气，往年我们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捕获这么多猎物。”宝日格勒利索地处理着一只黄羊，肉块散落在雪地上，一边冲着李琦竖起大拇指。
“没错，没错，今天我给山神爷爷讲述了一段往事，看来山神爷爷心情不错，给了我们这么多收获……”蒙克力大叔笑得合不拢嘴，回忆起小时候参与的盛大围猎。
“瞧那边，似乎还有猎物。”景鸿雪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山头，只见一只黄羊摇了摇尾巴，消失在丛林中。
“咱们可不能贪得无厌，把猎物捕光了，以后可就什么都没了。”李琦一边笑着，一边将血水灌入肠中，系紧后扔进大锅里。
“蒙克力大叔，我什么时候才能加入你们的围猎队伍呢？”午餐时，李琦好奇地询问。
众人一阵大笑，“陈兄弟，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猎手，还得下不少功夫。你先要学会骑马、射箭，而且射箭还得准。”
“不仅如此，还得学会预测动物的行踪，还得是个聪明的指挥官，懂得如何指挥手下围猎。别小看了这些黄羊，它们虽然个头不大，腿细，但聪明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让它们跑掉！”
巴图说，自从李琦把小多兰的胳膊治好后，他感觉李琦就像自己家里的人一样。
“做个猎手真是不容易！”李琦轻轻摸了摸鼻子，切了一块肉，放到了妹妹的小木碗里。
再难，我也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猎手，否则这一趟就白来了！
吃饱喝足后，男人们纷纷站起来，把冻得结实的肉块放到爬犁上，用绳子绑得紧紧的。
一群壮实的猎犬从山里冲出来，有黄色的，有白色的，但大多数是黑色的，大概有三四十只，尾巴摇得像风车一样，开始清理男人们吃剩下的骨头和残渣。
“哥哥，我喜欢那只！”景鸿雪年纪小，好奇心重，看到这些憨态可掬的大狗，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等有小狗崽了，我给你一只。”李琦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小脑瓜，他也喜欢这些健壮又漂亮的大狗。
回到家后，蒙克力把大家都召集到水井边，根据每家的人口数量和捕猎时的贡献，开始分肉。
这次狩猎，贡献最大的是韩长顺，他一个人就射杀了二十只狍子，每一只都正中脖颈，被誉为我们六队的箭神！
宝日格勒对此很不服气，射箭一直是他们蒙人的强项，怎么能让一个汉人抢走箭神的名号？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射箭，一定要超过韩长顺！
“这次狩猎，小陈和他妹妹确实出了不少力，给他们分点猎物是应该的。”
巴图为李琦兄妹说情。
“没错，他们可是我们六队的幸运星，要不是他们，我们哪能这么顺利地捕获这么多猎物？”
蒙克力跟着附和。
众人纷纷点头，挑了一只肥壮的狍子和三只黄羊放到李琦兄妹面前，李琦看了一眼，有些愣住了。
这么多！
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
“我们兄妹现在在蒙克力大叔家吃饭，这些猎物就麻烦大叔和琪琪格大婶帮忙处理吧！”
李琦笑着说，众人想想也是，便把黄羊和狍子放到了蒙克力家的肉堆上。
“这么多我们家肯定吃不完，孙喜家人口多，消耗大，给他们家一只吧！”
“这怎么行，小陈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怎么能让客人送礼物……”孙喜连忙拒绝。
大家互相推让，李琦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顿生。
这些乡民真是太淳朴了！
忙碌了一整天后，大家终于围坐在桌边，开始用餐。
“叮，恭喜宿主，参与首次围猎，达成成就：重在参与，奖励扣大棚技能！”
我去，这个成就有点……
“大叔，这附近有卖塑料布的地方吗？”李琦问。
“塑料布可贵了，得到牙克石才能买到。”蒙克力咬着肉骨头，思索片刻，“你要那玩意儿干吗？看你那锁骨，累了一天还这么好看。”
“我打算买些塑料薄膜，把窗户整个换一遍，再搭个简易温室，种些新鲜蔬菜。”
李琦心里暗自盘算，从现在起到春节，餐桌上估计肉食会占据主角！
村里人或许能适应，但他和景鸿雪却有些难以接受！
长期吃素，突然换成顿顿大鱼大肉，肠胃肯定适应不过来！
“明天我打算驾车给韩主任送些肉去，咱们一道去，顺便问问小景的户口问题解决了没！”
蒙克力挥挥手，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狗从门外冲进来，捡起地上的肉骨头就跑开了。
景鸿雪的心跳加速。
“蒙克力你真是太客气了，快进来吧！”韩主任对下级的敬意照单全收，他招呼两个孩子进屋，递给景鸿雪一个书包，“看看这个，是你的吗？”
“啊！”景鸿雪一看到书包，立刻惊叫起来！
那确实是她的书包！
户口迁移证、粮食关系、个人档案……甚至离开前买的面包……
一件都不少！
“找到了就好，按照上面的安排，你应该去小站镇二马牙公社安家，我已经和那边的公社打好招呼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动身吧！”
一提到要去邻公社，景鸿雪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她躲在李琦身后，声音颤抖：“我不去，我想和我哥在一起！”
“咱们不能不按上头的意思来……”
李琦轻轻握了握妹妹景鸿雪的细手腕，示意她先和蒙克力大叔一起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和韩主任，李琦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红色的钞票，悄悄塞进了韩主任的掌心。
韩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竟然也学会了这一套。
“领导，我跟您说实话，自从离开京城，我就打算在乡下扎根了。我在路上捡到的那个姑娘，就是想让她做我的媳妇。都说拆庙容易毁婚难，您就体谅一下我们的苦衷吧。再说，春天不是还要忙乎农田建设，提高产量嘛。”
“那行吧！”
韩主任把那张钞票悄悄塞进袖子，清了清嗓子，“我向上头汇报一下，不过小陈，过了年春天就到了，你可是四中的高才生，得给我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不然……”
“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李琦提起景鸿雪的书包，走出了门。
“哥，韩主任怎么说的？”景鸿雪急忙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紧张地问。
李琦得意地扬了扬眉，“搞定了！”
“我哥最厉害了！”景鸿雪兴奋地跳起来，胸脯随着跳动微微起伏。
“这下好了，你们俩安心在我们家过日子，等以后……”
蒙克力本来想说的是等他们结婚后生两个孩子，但转念一想，小陈长相出众，才华横溢，是天赐的瑰宝，怎么能让他和景鸿雪那姑娘在一起呢！
那姑娘年纪轻轻，两人又都是同一个城市的，如果政策有变，他们夫妻俩一走了之，我们就算哭天抹泪也毫无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