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剑法
方明镜正襟危坐，还是儒雅随风，一身正气。
严选施礼道：“方大侠，我叫严选，诚心向您拜师学武，请您收我为徒。”
方明镜微微一笑，沉吟道：“我收徒有三不收，一是带师学艺的不收；二是天赋差的不收；三嘛，穷文富武，家境不好的，不收。”
严选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双手捧起包金玉镯，诚恳道：“我原本家境是很不错的，只因为家乡遭了洪灾，这才落难至此。只要方大侠收留我，传我武功，给我一条活路，我愿意将传家之宝献给您。”
方明镜目光一凝，不紧不慢接过了包金玉镯，嘴角有些压抑不住，叹息道：“看你一片诚心，我可以先收你做个记名弟子，考察你三个月，期间管吃管住。倘若你确实有习武天赋，未尝不可正式收你为徒，如若不然，那你我便没什么缘分了。”
严选心中一阵无语，暗骂方明镜厚颜无耻。
包金玉镯价值不菲，足够支撑一户普通人家几口人两三年的开销了。
方明镜却只管三个月，未免太黑心了。
饶是如此，严选还是表现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当即行了拜师礼，敬了茶。
“好！”
方明镜坦然收下了包金玉镯，喜笑颜开，双眼放光，甚至可以说，有点得意忘形了。
贪财如斯，这与他“大侠”的人设，非常不符。
不得不说，惑阳真人看人真准。
如此一来，似乎方明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惑阳真人偏偏又很忌惮方明镜，莫非他的武功真的非常高？
方明镜笑了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严选，接下来三个月，你务必要勤学苦练，只要展现出习武天赋，为师保你前途一片光明。”
严选听了这番话，内心毫无波澜，反倒是心神一动，露出谄笑道：“师父，人人都说您剑法超绝，不知您的剑法到底高到了什么境界？”
方明镜看到了严选那带着崇拜和好奇的目光，顿时哈哈一笑，伸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往上抛起。
紧接着，铮然一声响！
方明镜拔剑出鞘，剑光闪烁，顷刻间劈出五剑。
苹果掉在地上，随即散落成了三十二瓣。
这五剑几乎耗尽方明镜平生所学，让他不由得喘了口粗气，面色潮红。
严选眨了眨眼，他没有看到华丽炫灿的剑光，没有看到横扫一切的剑气。
只看到了“闪电五连鞭”！
“就这？”
严选大失所望，没想到此间真就是一个低武世界，可能压根就不存在非凡之力。
方明镜这五剑虽然看似又快又猛，但距离非凡，还差远了。
甚至，一些蓝翔技校毕业的厨子，多训练几年，也是能做到的。
总之，这个世界的武道，应该只比地球高出一丢丢。
有点东西，但不多。
更别提长生大道，成仙成佛了。
“咦？”方明镜露了一手，本以为能够震慑住严选，让他从此敬自己如神！
可转头一看，严选似乎无动于衷。
“难道是我出剑太快了，他没有看清楚？”方明镜不禁有些无语，怀疑严选的视力可能有问题。
他顿时没了兴致，收剑入鞘，拍了拍手，唤来五个人。
一个颇有英气的青年，三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还有一名娇俏可爱的少女。
方明镜介绍了一番，青年是他的大儿子方之礼，少女是他的女儿方幽梦。
另外三个少年则是他的正式弟子李奔，陈小虎，霍水益。
这五人正在跟随方明镜修习剑术。
“五位师兄师姐好！”严选打了声招呼，他一下认识这么多人，一时间有点记不住他们谁是谁。
方明镜看向年龄最小的宽额头少年，笑道：“陈小虎，你刚刚习武一年，正好可以带一带严选，教他一些基础训练。”
陈小虎斜了眼脏不拉几的严选，抿了抿嘴唇，闷声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带着严师弟的。”
方明镜点头道：“好，那严选以后就跟你住一个屋子，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是。”
陈小虎低下头，表情不开心，眉宇间浮现掩饰不住的嫌弃。
很显然，他是不情不愿的，但又不能忤逆方明镜的安排。
方明镜又看向老妈子：“嬷嬷，你这就带严选去制衣店买一套短打劲装，回头再给他洗个澡，去去味。”
“好嘞。”老妈子是方府的佣人，她冲严选招了下手，笑道：“快走吧，瞧你身上臭的。”
严选随她去了，很快走出方府，进入一条巷子，走到尽头后，又拐个弯。
突然，严选扭头看向了岔路的另一头，惊讶的发现，那边赫然就是赵府所在。
只不过……
赵府已经没了，变成一片废墟，随处可见大火焚烧后的痕迹。
严选不由得呼吸一窒，愕然道：“嬷嬷，赵府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妈子转过头，叹息道：“七天前，赵府突然失火了，什么都烧没了，赵家人还有那些婢女、家丁，全给烧死了。”
严选不寒而栗，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可怕的噩梦，喃喃道：“怎么会失火呢？”
老妈子又道：“不止是赵府失火了，窦府也在那天晚上失火了，还有运来客栈、安居巷，都失火了，烧死了几十条人命呢！到现在，衙门也没能查出个头绪来，大家都在传言这是拔舌鬼害的！”
严选肠胃翻腾，差点呕吐出来。
窦府是岳书瑶去的地方。
云来客栈是李吉良去的地方。
安居巷是陈依依去的地方！
惑阳真人安排严选四人去了四个地方扮鬼吓人，结果这四个地方都出事了。
而且，他做噩梦那天，就是在七天前！
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太多无法解释的巧合！
那就，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选心跳如鼓，头皮隐隐发麻。
片刻后，老妈子进入一家制衣店，为严选买了最便宜的一套短打劲装。
随后，他们返回方府，先洗个澡，再换上新衣服。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严选看了看穿在身上的短打劲装，挺帅气的，有古代武侠那味了。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吃过晚饭，陈小虎带着严选进入一个房间，里边只有一张大床。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陈小虎全程冷着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一点不想搭理严选。
严选也不在意，躺下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脸上黏糊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
“不会是陈小虎吧，他是变态吗？”
严选猛然惊醒，睁眼一看，陈小虎躺在床的另一边，床边坐着一个身影，长发及腰，身穿红衣。
“这……”
严选两眼瞪大，呼吸凝滞。
红衣长发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噩梦，一定是噩梦！”严选闭上了眼睛，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醒来。
他感觉到疼痛，很好，睁开眼再看。
红衣长发依然在！
严选瞬间毛骨悚然，想要爬起来，然而，他的身体居然动不了！
“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太上老君保佑……”
严选快要哭了，越来越害怕。
然后，红衣长发缓慢地转过身来。
严选遍体冰寒，无边无尽的恐惧袭来，让他如同挨了一记闷拳，当场昏死过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此起彼伏。
严选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
已是第二天了！
“陈小虎，严选，快点起来晨练，去晚了师父会生气的。”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不是李奔，就是霍水益。
严选赶紧起床穿衣，他偏头看了眼，发现陈小虎侧卧着，还在睡着。
于是他喊了声：“陈师兄，起床晨练了。”
陈小虎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严选又喊了两声，陈小虎还是一动不动。
“睡得这么死？”严选凑上前，拍了下陈小虎的肩膀。
陈小虎平躺下来，双眼圆睁，嘴巴大张，满嘴都是血！
他的嘴里，没有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