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变脸
江老太太如何会看不出来？
今日她看到秦织婳陪在长公主身边的时候，还想逞一逞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威风，就是被这个嬷嬷训斥的。
方才她见着自己连礼都没有行，盖因她是有品级在身的嬷嬷，而自己如今已经是庶民身份。
可偏生，她又偏生对秦织婳这般客气……
江老太太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气，眼睛盯着秦织婳看了半晌，到底没有再说方才要捆人的话，直接转身回安寿堂了。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看这个样子，秦织婳是真的勾搭上了长公主。
要不然，老太太不会是这个态度。
大家一时间神色都有些复杂起来，有嫉妒的，又羡慕的，还有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已经开始打算盘的。
江母则是态度大变，不顾其他人，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秦织婳的手，拉着她便往长房的方向走，“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跟长公主关系这么亲近了？怎么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起？”
不等秦织婳开口，便又语带责备，“而且，既然你与长公主有这层关系，此前怎么也不知道提出来？若是有长公主帮忙，四郎的事儿……
不对，四郎又何必要上战场？你真是……害哭我四郎也！”
一旁的翠墨听得怒火中烧，这江母未免也太过分了，就这么几句话，自家姑娘竟然又落得了不是了？
秦织婳面上却始终淡淡的，对于江母的话，像是充耳不闻。
待她斥责够了，秦织婳才说起，自己与长公主并没有任何交情。
与长公主有交情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而且自己此前完全不知情，同样是今日才知道的。
确定秦织婳说的没有错，江母一时间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王氏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听说了外头的事儿，看着秦织婳的眼神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幽怨。
“果然是秦家的姑娘，娘家家世好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的一点儿人脉，咱们这些人登天也够不着。”
这个王氏，在江母面前不说两句刺她的话，好似就过不下去似的。
江母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渐渐地缓了过来。
王氏便趁机开口道：“四弟妹，你上回跟我们说的话，是在唬我们吧？这么看来，你如今是有了长公主做靠山了。
既然如此，想必若因此而想要改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该不会今日你在长公主府，就是在求公主这件事情？”
江母闻言眼泪都忘了擦，看着秦织婳的目光便带了几分仇意，“你敢！我儿尸骨未寒……”
“太太！”秦织婳打断了她的话，“你如何也与老太太一般信口给人贴罪名？旁人不知道，今日三妹妹是在场的，我还与长公主说了，待夫君的衣冠运到京城，我得要给他举办一场盛大的法事，这件事情公主都觉得甚好。
我又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去跟公主说什么改嫁的事儿？再说了，虽然说再嫁由己，可是我到底是秦家的女儿，秦家，当没有二嫁之女！”
王氏听到这话，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希望不要是框我们的，坤哥儿如今只能跟着我们这三个妇人生活长大，我是个没本事的，成日里只会在家里念经。
他好歹也跟了你一年多，你这个做婶婶的，既然有能力，不会放着坤哥儿的事儿不管吧！”
连算计都称不上算计，就是直接赖上了，秦织婳无话可说。
江母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情上，“法事？你如今哪里还有钱？难不成你还藏着钱？”
秦织婳拿出自己跟江鹤川之间的感情如何如何深厚的说辞，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江母终于无可奈何地点了头，又立刻补上一句，“但是这事儿是你的主意，钱我这里是一文都没有办法给你的。”
翠墨难免愤愤不平，“那点心可是宫里的点心呢！长公主好心好意送给姑娘的，姑娘倒好，果真留给了他们，什么给坤哥儿吃，方才太太见着那点心的样子，口水都快出来了，分明是要留给自己吃。”
“宫里的点心纵然好，但又不是吃不上，何不用这个稳稳他们的心？”
“稳……”
翠墨不懂这话的意思，秦织婳眨了眨眼，笑着道：“待会儿你就让珠儿将消息传出去，就说长公主给我送来的点心，我全部孝顺给了太太，最好是把话说得夸张一点儿，关键是要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
翠墨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当即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就下去了。
谁知才走到听荷院，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果然，一走进去，就看到屋子里挤挤挨挨的全部都是人。
除了江老太太，其他人竟然都在。
“哎呀，你可算来了，”李氏当先笑着上前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屋子里走，“我们可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大伯母这是有什么话要与你说这么久。”
“等我？”
秦织婳挑了挑眉，心里有了数，却还是装作不明白似的，“等我做什么？”
这一句话倒是将在场的人都问住了。
实际上这会儿大家过来都只有一个目的，可偏生，这话不好说出口。
好半天，还是梁氏先干笑了一声，“哎哟，今日啊，老太太年纪大了，话说不清楚，我们大家都误会了你，想着你一个年轻媳妇，被我们这么多人误会说了一通，也着实可怜，所以，这不，大家过来给你道个歉，也来看看你。”
哪怕是活了两世，飘了十年，秦织婳也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而且是这么多人一起不要脸。
她淡淡地笑了，“大家太客气了，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也不是头一回。”
随便一句话就叫众人脸上尴尬了起来。
余氏将李氏推了一把，李氏想想自己丈夫的前程也顾不上难堪，“妹妹，其实大家过来，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我们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