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太让我心寒了

李秀兰一露出颓势，旁边的姜远辉立刻嚷嚷道：“姜愿，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

“二叔。”姜愿抱着胳膊冷眼看他，“我妈对你们那么好，逢年过节礼物红包就没断过，平时你们有个大小事求到苏家头上，我妈也是能帮就帮，你们倒好，知道她生病住院，装聋作哑不吱声，连句问候都没有，现在还逼着她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去照顾你大哥，你们不亏心吗？”

随着姜愿抬高声音，离得近的几间病房的门纷纷打开，有病人和陪护的家属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姜远辉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面子上挂不住，顿时有些恼了：“我有什么好亏心的，你们苏家全靠我大哥撑起来，他一个人养你们三张闲嘴，你妈连个儿子都没给他生，还好意思叫屈？”

被他这么一提醒，李秀兰也挺直腰杆：“对啊，说什么逢年过节给我们送礼，送礼的钱哪来的？还不是我儿子辛辛苦苦挣回来的！要是没有我儿子，你们娘仨等着喝西北风吧！”

母子俩交替输出，连姜远辉的老婆罗巧珠也跟着帮腔，她看似好声好气，实则话里暗藏锋芒：“要我说啊姜愿，你妈妈就是太娇气了，她整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在家什么活儿都不干，明知道大伯哥受伤，也不安排好他住院的事再动手术……她这既帮不了你爸管理公司，也做不了贤内助，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姜愿看着这几人一唱一和的，差点被气笑了。

姜家人可谓如出一辙的恶毒和恬不知耻，明明吃穿住行全部都是苏家提供，却偏要颠倒是非倒打一耙，指责她和苏映月母女才是依附姜远林生存的那个人。

“二婶，你命不好，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伺候男人，我妈跟你可不一样，她是苏家的千金小姐，天生就是养尊处优的命。”姜愿似笑非笑，目光在李秀兰和姜远辉身上扫过，一字一句道，“爸爸要不是走运娶了我妈，你们今天连站在这里跟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罗巧珠被她这么夹枪带棒一顿怼，委屈得眼圈都红了，茶里茶气地说，“男主外女主内，我照顾老公孩子，做好一个妻子分内的事，怎么就是命不好了？

没错，你妈妈命好，半点真话都听不得，这前头刚把春婶赶走，现在又借你的嘴来指摘我，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春婶和你奶奶那都是长辈，你是半点都不顾及你爸的脸面了吗？”

罗巧珠这么一说，李秀兰想起高向春在她面前哭诉的那些话，脸色一沉，冷哼道：“向春的事我还没找你们娘俩算账呢，她是我叫来江城做事的，你又打她耳光又让她赔钱，还把人赶走，怎么，这是要变相打我的脸？”

姜愿冷笑：“春婶这么听你的话，那她虐待姜笙也是你的意思？”

李秀兰一顿：“虐待姜笙？你少胡说八道，向春不是那种人！”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报警，让警方来彻查这件事。”

“……”李秀兰咬牙。

今天的姜愿跟浑身长了刺一样，她说的每句话都被驳回来，偏偏她有理有据，自己还说不过她。

李秀兰心里憋着火，突然抬高声音：“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长辈说一句你顶十句，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姜愿眉头微微一皱：“要闹出去闹，别打扰我妈休息。”

她话音刚落，李秀兰用力推了她一把，怨毒地说：“我看你个赔钱货是皮痒了欠收拾，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咔哒”一声，病房的门开了，苏映月披着外套走了出来。

姜愿一惊，连忙转身去扶她：“妈，你出来干嘛？快回去休息。”

苏映月脸色苍白，握住她的胳膊，迅速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姜愿微微一顿，意识到苏映月心里有数，她顺从地闭嘴不再说话。

苏映月看向李秀兰，毫无血色的脸上绽出一个跟以往一样，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妈，远辉，你们怎么来了？”

李秀兰见她总算肯出来了，阴阳怪气地说：“哟，三催四请的总算肯露面了，这不是能走能跑吗，姜愿刚才叫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快死了。”

苏映月掩唇轻咳了一声，脾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苏映月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的态度取悦了李秀兰，她重新找回了掌控感，搬出平时PUA苏映月的那套话术，手指几乎要戳到她鼻尖上。

“你看看你，我说你点什么好，平时只知道逛街买衣服做指甲就算了，远林住院这么重要的事你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教出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好女儿来气我，我们远林造了什么孽啊才会娶你这种人进门，不会做饭不会赚钱，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苏映月先是一愣，紧接着颤着声音喊道：“妈！”

李秀兰抬头，这才发现苏映月眼圈都红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苏映月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脸色愈发苍白。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我们远林要样貌有样貌，要出息有出息，但凡娶个有本事的，都不至于受伤了连个在医院陪着他的人都没有！”

苏映月嘴唇在颤抖，她盯着李秀兰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睛，眼泪落了下来：“那我跟他离婚吧。”

李秀兰大惊，表情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苏映月痛心疾首地说：“这么多年婆媳，我一直听您的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为就算您没法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看在远林的面子上也多少能对我爱屋及乌，可您进医院到现在，连半句关心我的话都没有，张嘴就是指责，远林受伤住院没错，我也动了手术。”

她指着开过刀的位置：“这里动了刀，头两天我疼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你和远辉还要求我去照顾远林，我的命就不是命吗？您太让我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