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启程
“不错,就是派出所,不知道老板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叫衙前墓后不住人?”
我点点头,缓缓说道。
凡是衙门皆有煞气,坟墓自不必说。
其实风水这东西听着迷信,但有时道理也很简单。
不管是警察局,还是各类法院,甚至是银行,来这里的都是来办事儿的,匆匆而来匆匆而走,谁会想吃个饭再走?
坟地更不用说,不论下葬挪坟还是祭奠先人,也都没有在这地方吃喝一顿的道理。
所以正对着这类地方,哪怕看似人流量大,也不适合开饭馆儿。
那老板看看我,疑惑道。
“这我倒是知道,可是……当初我选址的时候也找过风水先生,人家说只要不正对着便无事,还离着这般远呢。”
的确如此,这条街上离派出所更近的饭馆儿都有,但就是比他家生意好。
我摇摇头,指着他正门侧面的一个消防通道。
“你看,这小门是不是正对着派出所了?”
那消防通道正冲着西北方向,几乎和派出所正门在一条直线上,煞气简直直冲无阻。
“所以我第二个建议,便是将此门封住。”
“啊……这消防通道平常连个酒瓶子都不让摆,封住怕是第二天,我就得被责令整顿……”
对于消防政策我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所谓消防通道,真着了火能跑几个人,但看老板这模样,封肯定是不能封的。
改到其他地方也不行,那相当于重新装修,投入太大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若如此,那就在这门口放两个石狮子镇住煞气,虽不如封门,但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这回老板倒是点了点头,显然准备采用石狮子方案。
其实我还有第三个建议,这条街近几年新开了几家饭店,虽味道都不如这里,但也分流了不少客源。
若想转变,只需请个转运珠过来,再厉害点儿就摆个五鬼运财阵,将整条街的财数尽皆搬来,
可这五鬼运财的大阵,对我来讲还太过复杂,我即便照着玉函要注去布阵,成功率怕是也不高,而且这么做未免损人利己,难免又教我惹上因果。
“多谢先生赐教……您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包个礼。”
别看我们这地方小,请个风水先生少说也要包个大几千,老板在洛县混了大半辈子,这些事儿自然是晓得,我却是连连摆手。
“可别,大叔啊,我刚才便说了自己只是略知一二,管不管用根本不知道,您若是真想谢我,只要别对人说是我帮您看的就行。”
老板一愣,不解道。
“这是为何?”
“师门有命,莫沾因果。”
我既不敢完全保证自己所说有效,自然也不敢收人钱财,更不敢传出名头,惹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那老板却有些不知所措。
这年头江湖上的风水先生,不论道行深浅,出手哪有不要礼钱的,正要开口再劝,却看见军子他们下楼到前台结账,赶紧冲进去,似是和他们说些什么。
果然,军子和刘哥出来时,看我的眼神儿都变了。
“老三,你啥时候成了他家的贵宾了?”
“嗯?
老板怎么说的?”
军子扬了扬手里的消费小票,一脸羡慕道。
“一千多块啊,人家直接就给免了,不光如此,人家还说,只要他这地方还开着,你以后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都是免单!”
我通过玻璃窗往里看,老板也看向我,脸上笑容真挚。
要不说做生意的都精明呢,说话滴水不漏,如果我的法子真灵了,这么大的饭店,一千块不过是几桌的流水罢了,保不齐以后还会有事情求我。
更何况谁能舔着脸天天吃白食来。
若是我法子不灵,那人家肯定还是要转让,终身免费用餐的待遇自然终止,这饭钱,折算成本能有多少,只当是请了个三流风水先生。
然而此时的我却不知道,这让我得意了许久的第一次出手,最终竟造成一桩血案。
也多亏那时的我,仅仅受了他一饭之馈,否则光是这人命业障,就连余师兄都无法帮我化解。
刘哥此时感慨万千,人家不在乎多少钱,在乎的是面子。
“还是小兄弟面子大,就算是我们所长来,也就是打个五折,老哥佩服。”
我不像军子那般人精,刘哥的话说的我脸上一热,老板未经我允许,果然没把我帮他看风水的事儿说出去。
送走了刘哥,军子仔细捏了捏我的脸。
“老三啊,有你这面子,要不咱晚上再搓一顿?”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也顺着他说。
“成啊,你要是不嫌寒碜,我也无所谓,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帮我订两张去京城的火车票,越快越好。”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事儿,只是没机会跟军子提。
“你还真打算去找你姐啊,可这人海茫茫,哪是那么容易的。”
军子急了,我也不愿与他分开,只是不见着我姐平平安安,我内心始终折磨。
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我也得去!
“找不到就慢慢找,其实也不光是找我姐,我自己也想去京城那样的城市闯荡闯荡。”
他只是个普通人,跟这件事更无瓜葛,我自然不会把事情说出,此时与他四目相对。
这小子和我相交这么久,应是也看出我另有事情瞒着他。
不过可他也知道我秉性,不想说的绝对不会说,决定的事更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当下叹口气。
“知道了,你小子初中时候学习就是最好,我就知道这小小洛县困不住你的,等你发达了,可莫要忘了我这个兄弟。”
军子给了我胸口一拳,然后便掏出手机帮我联系,也没问我为什么要两张票。
不一会儿便有了结果,票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的,只一个电话比我单跑一趟效果都好。
紧接着这一下午便忙开了,我先是给我的直属领导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辞职。
领导一阵语重心长的挽留之后,告诉我可以去会计那里把上半个月的工资领了。
坐上军子的车,我又拨通家里的电话。
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现在虽说不讲究这个了,但是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总要跟老太太说一声。
家里只有座机,拨了才接通,我自然不可能提老姐的事,只说准备去京城发展,老太太一听立马兴高采烈的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压根儿就没有意恐迟迟归的意思。
我就纳闷儿了。
从小我便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孩子,老爷子死的早,是老太太拉扯我跟我姐长大,可从我记事儿时候起,便感觉老太太不是很喜欢我。
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不是越在农村越应该重男轻女的吗?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没有像别人父母那样唠叨。
去单位结清了工资,我只是个小职员,没有什么工作可交接的,剩下的时间,军子陪着我去县上最大的客满多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旅行用品。
等回到出租房,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我这副模样倒是把弥勒佛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张师弟,你这是准备跑路?我也没强迫你什么啊!”
“跑什么路啊!”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开口道。
“不是你说的要我跟你去京城吗,我这不东西都准备好了,连车票都订好了,明天早上五点半的,对了,你赶紧把身份证号给我,人家还等着要呢!”
余师兄总算乐了,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身份证一边道。
“嘿嘿,对嘛,不去历练道行如何精进,视野如何开拓,贫道还在想如何说服师弟,没想到师弟自己就想通了,真不愧是身负天孤相的好苗子,就是这时间有些紧,来不及让你和师妹相认,下次,下次……”
……
次日,县火车站。
天还没亮,又有弥勒佛跟着,我也没好意思叫军子送我,头一次出门的我拉着行李,在候车大厅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弥勒佛拿着我俩身份证,到窗口处交钱换了车票。
我还抱怨,军子那家伙怎么给我订了张卧铺,这玩意儿比硬座贵了三百多,可当我看了眼站次表,瞬间就明白了。
城际列车,途径四十几个站,近三十个小时,到京城差不多第二天中午了!
现在不是客运高峰,即便是硬座,也有不少人倒在横排座位上当卧铺那么睡。
跟着弥勒佛找到自己车厢,火车已经缓缓发动,车窗外飞退的景物逐渐模糊。
也许是少有远行,此时的我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