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着调的小舅
第二天早上，方裕文睡到自然醒。
看看表，才刚过七点。
简单洗漱后，吃了点面包，坐到书桌前开始学习。
昨天在网吧玩得有些晚，虽然是为了赚钱大计，但还是有些堕落感。
毕竟，离高考的时间不到半年。
赚钱固然重要，学业也不能忽视。
这大半个月来，他几乎将高中三年的物理课本，全都过了一遍。
只剩高三下册最后一点内容。
如今有了顾欣的学习笔记，复习起来更加事半功倍。
看了一会儿书，母亲的卧室有了动静。
方妈妈扎着头发，下楼洗漱。
方裕文对母亲说，想姥姥了，中午想去姥姥家吃饭。
“正好，你姥姥前几天还打电话，想看看大外孙。”
方妈妈很高兴：“对了，帮我捎点东西。天冷了，新做了一床被子，正好让你姥姥盖。”
等母亲收拾好，方裕文骑车出门。
方妈妈娘家人丁不算兴旺，她姊妹三人，上面有个大姐，下面有个弟弟。
方裕文的姥爷很早过世，如今姥姥还健在。
由于特殊年代原因，姥姥晚婚晚育，过了三十岁才有第一胎。
方妈妈虽然现在才三十多，但姥姥已年近七十。
一个寡妇，拉扯大三个孩子很不容易。
早年间操劳过度，老人家身体一向不太好，显得更苍老。
姥姥家在城区北郊一带，这里早先是城乡结合部，比老城区还要衰败。
方裕文蹬了半小时自行车，终于到了楼下。
这是座非常老式的单元楼，布局极差。
没有玄关和客厅，开门后，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数个房间分布在两边，有厨房、卫生间，还有三个小房间。
方妈妈提前给姥姥打了电话，当方裕文敲门时，姥姥正在包饺子。
“裕文来了啊，路上冷不冷？”
老人家的好心情在脸上藏不住，身体佝偻得厉害，粗糙的手想摸外孙的脸。
但一想手上满是面粉，又放了下去。
方裕文主动握住姥姥的手：“一点都不冷，我穿着手套呢，你摸摸。”
“那就好，那就好......”
老年人就是这样，许久不见外孙，想表现得亲昵些，又没有共同话题，不知道说些什么。
方裕文主动开口：“还没包完？我搭把手吧。”
这话把老人逗笑了，脸上的皱纹都有些舒展：“嗯，真成大孩子了，还会帮我包饺子......算啦，越帮越忙。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马上就好。”
方裕文也没勉强，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
他问：“小舅在家吗？”
“在屋里睡觉呢。”姥姥手上不停，叹了口气唠叨起来：“这孩子，都快三十了，不上班也不搞对象，昨天又打电脑打到半夜......”
方裕文轻轻推开小舅的门，一阵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烟味、脚臭味、霉味......还有淡淡的石楠花味道。
卧室面积不大，简陋又脏乱。
单人床，立柜，书桌上有台大屁股电脑显示器......地上满是烟头，显示器旁有一堆瘪进去的易拉罐瓶。
小舅在床上躺着，蒙着头呼呼大睡。
方裕文将椅子上的臭袜子扔到一边，坐下后，看着小舅颓废的模样，心中在犹豫。
也不知道，跟小舅合作对不对。
今天来姥姥家，主要是找小舅，商量下在游戏里赚钱的事。
方裕文昨晚反复考虑，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这事肯定干不成。
主要有两个难点。
一是家里没电脑，不方便倒卖佛手；二是业余时间有限，没有精力联系收购梦幻币的卖家。
必须得找个合伙人。
合伙人不能乱找。
这个人首先得会玩游戏，起码了解梦幻西游。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得靠得住。
万一，他把这套流程弄熟，再将自己踢出局，那可太憋屈了。
思来想去，只有小舅合适。
方裕文从小就和小舅亲近。
两人虽然相差将近十岁，但小舅很孩子气，从来没有长辈的架子。
小时候，小舅经常带他出去玩。
方裕文很多男性娱乐项目，都是被小舅启蒙的。
比如第一次去游戏厅，第一次去网吧，第一次打台球......
成年后，他和小舅也经常联系。两个中年男人，偶尔诉诉生活的苦。
小舅看起来不太着调，但关键时候很靠得住。
他在家中啃老几年，后来在这附近开了家小烟酒店，小日子逐渐红火。
在2017年，方裕文准备与顾欣结婚，购置婚房时，钱不凑手。
小舅将全部存款借给外甥，十万元。
“嗯......来了啊？”
大概听到了动静，小舅迷迷瞪瞪翻了个身。
“昨天几点睡的？”方裕文问。
“四五点？我也忘了。反正听见扫大街的声音......”
方裕文见小舅没起床的意思，也不着急商量大事，按下了电脑开机键。
由于不是正儿八经的电脑桌，主机箱被随便塞到桌子下面，排线很乱。
电脑启动后，桌面上图标很多，杂乱排列着。
游戏倒是很全，有很多网游，如大话西游、梦幻西游、天龙八部、劲舞团......
居然还有街机模拟器。
方裕文打开拳皇97，选了高手常用的八猪鹤组合，跟电脑对战。
很快，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充斥着房间。
“哎，你这是不想让我睡觉啊？”小舅终于有点反应，拿枕头蒙住头。
“别睡了，跟你说点事，赚钱的事。”方裕文操控着八神，屑风接鬼步重手三葵花。
“拉JB倒吧，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赚钱？”小舅嘴上说着不信，身体却很诚实坐起来，抠着眼屎。
看样子，在家啃老的日子并不好过，小舅也焦虑。
方裕文问：“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
“大话跑跑200环，DNF刷刷疲劳、劲舞团踩踩人......”
说到这，小舅来了兴趣：“我跟你说，这两天在劲舞团认识个妹子。是女大学生，估计跟你差不多大，还是咱们豫省的......嘿嘿，你快有小妗子了。”
方裕文没心思听这些，他问：“最近还玩梦幻吗？”
“早JB不玩了。”小舅点了支烟，盘腿坐在床头：“之前我那个号还行，后来有次跑镖，跟副帮主吵了一架。他们都是一伙的，把我踢出帮派......然后就没怎么玩了。”
方裕文打开梦幻西游，登上昨天刚注册的号。
“小舅，我让你看个东西。你可要睁大眼，好好看着......”
方裕文演示倒卖佛手的过程，却不开口解释。
小舅悠哉悠哉抽着烟，看着剑侠客来来回回，往返于药店和当铺。
起先，他没当回事。
直到方裕文跑第四个来回时，他终于发现了猫腻。
“我操！”
小舅猛地从床上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