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在你家装了摄像头

安城热力公司家属院。

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这是个老式小区，看上去有些破旧，但户型都很好。

一梯两户，南北通透，加上职务之便，是安城为数不多早早通了暖气的小区。

顾欣的家在三楼，装修得中规中矩。

套内面积不小，三个房间，主卧、次卧，外加一个小书房。

厨房里，顾妈妈围着围裙，炒着菜还不忘哼歌，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她今天心情不错。

一是周末，女儿难得在家吃饭；二是丈夫出差数日，今天要回来了。

餐厅里，顾欣穿着一身可爱的睡衣，帮母亲摆着餐碟，时不时看看墙上的挂钟。

“妈，还没做好吗？”

“你饿啦？”顾妈妈手上不停，操着一口川省方言：“你要饿就先吃点，我还得再炒一个菜。”

“不饿，等你一起吃。”顾欣靠着厨房门，问：“妈，我爸今天回来？”

“嗯，这会儿应该快到家门口了......”

话音刚落，防盗门咔嚓一声响起，顾爸爸进了家门。

晚饭很丰盛，四菜一汤，每道菜都放了辣椒，包括汤。

一家三口在顾妈妈的影响下，口味变得无辣不欢。

顾爸爸是退伍军人，在部队待了很久，哪怕如今转业多年，在部队里养成的好习惯依旧保留着。

日常起居一板一眼，尤其是吃饭，身板挺得很直，很注重用餐礼仪。

与其他家庭的热闹比，顾家在饭桌上显得有些沉闷。

吃到一半，顾爸爸突然问女儿：“月考成绩出来了？”

“嗯。”

“考得怎么样？”

顾欣将各科分数如实汇报。

顾爸爸一向秉承眼见为实，他说：“成绩单拿来，我看看。”

“哦。”

顾欣从书包里翻出成绩单，顾爸爸接过后，仔细看着，虽然上面只有一行简单的分数。

半晌后，他自顾自来了一句：“总分比上次低了5分。”

顾妈妈适时打圆场：“总分是低了，但排名高了呀。这次题难，咱闺女有进步。”

“吃饭吧。”顾爸爸没再关心成绩的事，端起饭碗。

由于中午和方裕文在一起，吃得太饱，顾欣没什么胃口。

为了不让父母看出异样，她艰难吃完一小碗米饭，偷偷看了眼挂钟。

“爸，我吃完了。”

“回房学习吧。”

“爸......”顾欣有些吞吞吐吐：“我能用会儿电脑吗？”

顾爸爸夹菜的手猛然停住，收回，扭过头静静看着女儿：“还有半年高考，你知道吗？”

顾欣从不与父母顶嘴，她低下头沉默。

“你这人也真是的。”川渝暴龙兽向着女儿，向丈夫发牢骚：“闺女辛苦了一星期，明天又不上课，玩会儿电脑又能怎样......”

顾妈妈见丈夫没反驳，赶紧拽了拽女儿：“去吧去吧，别玩得太晚，多看看学习资料......”

“我就玩一个小时，待会儿背单词。”

顾欣不敢看父亲脸色，小声嘟囔一句，快步走进书房。

等坐到电脑前，顾欣终于松了口气。

电脑的配置不算高，开机有些慢，windows界面闪过后，初始进程还在加载，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半。

“快点呀，快点呀......”

顾欣盯着时间，只能干着急敲着键盘，心想：方裕文等了很久吧。

终于登上了QQ，有很多消息提醒。

顾欣无视这些，直接打开好友认证界面。

【“灌饼高手”申请添加好友：“我是方裕文。”】

“灌饼高手？什么破名字？”顾欣忍不住笑了。

验证通过后，顾欣才发现对方不在线。

她患得患失，心想：难道我一直没来，他下线了？

但马上，方裕文发来消息。

【灌饼高手：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凋零玫瑰】

顾欣忍不住开心起来，突然想向方裕文诉诉苦，想告诉他，自己玩会儿电脑有多么不容易。

长篇大论打了不少字，她又觉得不太好，心想：哎呀，我说这些干嘛？

于是把输入框清空，简单打了一行字：对不起，我来晚了。

方裕文的回复很快。

【灌饼高手：你爸在家？不让你玩电脑？】

顾欣感觉遇到了知音。

【欣欣：是啊，我爸出差刚回来，一进家门就问我成绩，吃过饭也不想让我歇着，还让我看书......】

顾欣在网上打开话匣子，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她打字不熟练，有些句子删删减减。

【灌饼高手：家长都这样，望子成龙嘛！他们也是为你好，别怪他们】

【欣欣：我明白，但有时候太累了】

【灌饼高手：你可以跟阿姨说啊，阿姨很开明，应该会向着你】

顾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姨”是指自己母亲。

她很赞同这个观点，刚想附和，突然感觉不对劲。

【欣欣：你好像很了解我家】

【灌饼高手：当然，我爸是电信公司的，我在你家偷偷装了摄像头】

“啊？”

顾欣慌张抬头，明知道这话很扯，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

这时，又有消息发来。

【灌饼高手：别到处看了，摄像头是针孔的，很隐蔽，你不可能找到】

顾欣像被逮住现行，慌乱之下反应迟钝，居然将信将疑起来。

【欣欣：你真装了？】

【灌饼高手：哈哈哈哈哈哈......这你也信？】

【欣欣：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

【灌饼高手：听宋佳说的啊】

顾欣恍然大悟，明白刚才是在诈自己，而自己居然真的信了！

真丢人！

羞怒之下，她脸上泛起红晕，又看到“宋佳”两个字，轻轻咬起嘴唇。

【欣欣：你和宋佳真是青梅竹马？】

【灌饼高手：青梅竹马？什么破词/呕吐】

【灌饼高手：我和她认识才半个月。我助人为乐，帮了她一个大忙，她酬谢我请我吃饭，就这么简单！】

【欣欣：什么忙？】

【灌饼高手：不好意思啊，涉及到她的隐私，我不方便说，你可以亲自问问她】

【欣欣：好吧】

隔着网线，两人聊得很投机。

跟现实中面对面相比，网上聊天能使人放下矜持。

他俩丝毫没提及学习，聊着音乐、电影、明星、娱乐圈、旅行......

聊到这里，顾欣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在电脑E盘中，打开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件夹，里面有很多照片。

有家庭生活照、艺术照、证件照......还有风景照。

她发过去几张风景照片。

【欣欣：乌尤尼沼盐，是这里吗？】

【灌饼高手：是的】

【欣欣：你去过没？】

【灌饼高手：当然没去过，但我梦到过这里，很美】

【欣欣：哦】

【灌饼高手：等上了大学，我肯定会去一次，要一起吗？】

顾欣睁大眼睛，很慌乱，轻轻拍着胸口。

她此时有诸多问题，比方说......

玻利维亚那么远，肯定要坐飞机，签证怎么办？

出趟国费用很高吗？要带多少钱？

为什么邀请我？有其他意思吗？

......

良久后，她将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

【欣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