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或可一试
庆贺宴吃过，张祺就跟着萧钰去了书房。
他本来就是来找萧钰的，难得遇到一个可以解毒的人，张祺想劝劝固执的萧钰。
“侯爷！”萧钰前脚刚进了书房，后脚陈七就跟了进来，“半个时辰前，表小姐和夫人在长廊起了冲突。”
陈七是萧钰派给李灵月的暗卫，同时也是监视者，他听到了李灵月和颜惠说的所有话，他觉得那些话，有必要报告给侯爷知道。
“怎么了？”萧钰抬眸看了眼陈七，示意张祺坐。
陈七看了眼正在落座的张祺欲言又止。
张祺接触到陈七略带防备的眼神，站起来，“我……”
萧钰示意站起来的人坐回去，亲自拿过空水杯放到张祺的面前，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但说无妨！”
大不了就是女人争风吃醋的事，他并不在意。
陈七于是说道：“夫人用过晚膳之后在花园里散步，走到长廊的时候表小姐找上了她……”
陈七把李灵月和颜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复诉了一遍。
“……你和萧钰愿意怎么爱的死去活来，是要双宿双飞还是孔雀东南飞，都是你们的事。只要别来恶心我就行。”
张祺正在喝水，听到最后这一句，被呛了一下，边咳边说，“她真这么说的？”
陈七点头。
萧钰握紧了水杯，眉间神色仍旧冷冷的，看上去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只是他用力到泛白的指甲盖，还是泄露了一丝真实的情绪，“除了这个，李灵月还说了其它的吗？”
陈七还没回答。
张祺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老萧啊，老萧，你这位夫人除了医术了得，还是位不可多得的妙人。”
“你去继续盯着她。”萧钰冷声吩咐了陈七，才道，“哪里妙了，不过是不小心露出了歹毒的真面目而已。”
张祺不赞同的摇摇头，可能是旁观者清，“老萧，侯爷。”他认真的说，“可能我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是我觉得你这样说嫂夫人真的对她很不公平。”
“你……”他没想到张祺会帮李灵月说话，“你才见了她几次，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身在局外。”张祺看出来他有点不高兴，却还是劝道，“我自然比你身在局中看的清楚一些。”
“嫂夫人对表小姐说那些话，听着虽然狠毒了些，却又未尝不是在自保。”
萧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生硬了转移了话题，“刘医正怎么样了？”
“已无性命之忧。”张祺正色道：“我送刘医正回去后，又找了几个太医院的同僚共同会诊，刘医正身体里虽然尚有余毒未清，但是持续服用嫂夫人开的清毒汤，过不了几日就能将余毒清除干净。”
“老萧，你我至交好友一场，我不妨告诉你实话，嫂夫人的医术在我之上。”
“果真！”萧钰还是第一次听到张祺认可另外一个人的医术比他高明。
张祺身为太医院首席，成名于少年，是实至名归的天才少年医者，骄傲就是他的代名词。
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居然告诉他，他的夫人医术造诣远在他之上。
“当真。”张祺笃定的说，“第一次我见嫂夫人为你施针止疼的时候，就觉得她施针手法熟练无比。后边一个多月，她为你治疗头痛症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与嫂夫人多有交谈。当然这个是医学上面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不知道为何，萧钰听到张祺这么说，本来高兴的心情，又奇异的开始走下坡路。
他高兴的是，李灵月或许真的能治好他。
不高兴吗？
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听到张祺说他和李灵月聊及他不懂的医术相关，他心里就是不得劲。
“侯爷，你还在听我说吗？”张祺说着说着，发现萧钰居然走神了。
萧钰回神，“你继续。”
“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张祺故意问。
“你说你与嫂夫人多有交谈，当然这个是医学上面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萧钰学着张祺的腔调说了一遍，语调有种说不出的酸意。
张祺听出来了，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再来就是你中毒的事。一开始我也认为你只是先天体弱，后来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弄清楚，你是中了毒。嫂夫人却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便看了出来。”
“不，不对！”张祺说到这里，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推论，“嫂夫人很可能一开始就看出来，你中毒了。不然她给你治疗头痛症的时候，不会在单方里加重楼和拳参。”
“重楼、拳参有清热解毒、熄风镇静的作用。”萧钰久病成医，懂一些药理，“有什么高明的地方吗？”
“我以前给你开的药方，都以镇定止痛为主。”张祺就事论事，“说白了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嫂夫人应该是看出来，你的偏头痛和身上的毒有关，她才会加了重楼和拳参。”
当然这个他也不是空口白话，是他在看李灵月为萧钰治病的时候，两人偶然谈及的病理学知识，所提及到的理论。
他本就是医学天才，目下稍加联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还有，刘医正的毒。”张祺继续，“我并不知道刘医正中的是何毒，刘医正拿在手里的毒草我也不认识。但是嫂夫人看了那半株药草，一下就说出了它的名字，还知道用草木灰兑水给刘医正洗胃。”
当然他也会洗胃这一招，但是他不会想到用草木灰。
只是他现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李灵月为什么要用草木灰，但是无疑用草木灰用对了。
听完张祺的话，萧钰久久没说话。
如果李灵月真的有本事治好他的病，解了他身上毒，他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他怀疑李灵月的目的，恐怕没有她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自由？
多么缥缈又不可捉摸的东西。
张祺见萧钰久久不说话，站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侯爷，嫂夫人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侯爷身上的毒，或可让嫂夫人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