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面之下
“小…姝……”
温柔的声音唤回了织姝的意识，眼前的黑暗散去，织姝看见了最最亲爱的人。
朱殊雅眼含热泪看着织姝，欣慰地看着趴在她身上的织姝。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姐姐怎么在这？
织姝僵硬地抬起头，鲜血从嘴角流下，本能的咀嚼了几下，鲜血混杂着肉块的腥臭口感让织姝觉得反胃。
“呕——咳咳、呕……”织姝吐出嘴里的肉块，是生肉。
目光看向姐姐，身上全是被啃食的伤口，除了干净的脸蛋，浑身鲜血淋漓。
“姐、姐姐？”织姝惊恐地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强忍着恐惧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我、我在做什么？！”
“小姝……你做的，很好……”朱殊雅虚弱地看着织姝，“对不起……”
“什么？姐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道歉？”织姝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浆糊。
朱殊雅张开双臂温柔地看着织姝，“我爱你，小姝。”
“我也……”织姝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趴回姐姐身上用锋利的牙齿咬下一块又一块血肉。
“不要……不要！”
“不要！！”
织姝猛地坐起身，汗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微风吹动窗帘，斜阳草树，空无一人的房间宁静而安心。
是噩梦吗？好真实的梦境……
织姝紧紧攥着拳，指甲刺得织姝掌心生疼，疼痛让织姝打起精神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房间很空旷，摆着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仪器，有点像医院。
织姝连忙闻了闻身上的被子，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这让织姝稍稍放心了一点。
她现在对医院有点后遗症了……等等，医院发生的那些……也是做梦吗？
织姝看着自己的手臂，细腻的皮肤如牛奶般嫩滑，织姝凑的很近，能看清自己手臂上的绒毛却找不到任何伤口，可记忆里的疼痛做不了假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身下床走到窗边，不是猜想中的各种场景，而是超出了织姝认知的华贵庄园。
织姝估计了一下自己现在应该在三楼，窗户正对着一座花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蝴蝶在花园飞舞，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坐在花园里的石桌旁。
织姝看着冠军姐姐脸上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医院里发生的果然不是梦啊。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旗袍女子转过头看向三楼，正好和织姝四目相对。
旗袍女子站起身从花园走了过来，就在织姝准备打开门等女子上来给她解释一下现状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女子站在织姝窗户底下，轻启朱唇，仿佛在吟唱古老的咒语，脚下的土地悄然涌动，一根根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缓缓向上延伸，如同活物般将她轻轻托起。
伴随着树根生长的沙沙声，以及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土壤翻动之音，树根托着女子停在织姝的窗前。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奇异香气愈发浓郁，与房间内原有的香味如出一辙。
织姝瞠目结舌，只觉眼前这一幕超越了所有想象，既梦幻又诡异，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哒！哒！
旗袍女子敲了敲窗户，“小妹妹可以帮我把窗户打开吗？我想你有很多事想问。”
“好、好的。”
织姝回过神，伸手打开窗户，然后悄悄后退了几步随时准备夺门而出，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医院逃亡了。
“哈哈，不用紧张。”旗袍女子扶着窗框跨进房间坐在床上看着织姝，“我们不是坏人，你也看到我的能力了，我要抓你你可跑不掉。”
织姝并没有放下警惕，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个是什么？魔术？”
“魔术？哈哈哈哈，小妹妹你怎么会觉得魔术能做到这种程度呢？”旗袍女子朝织姝身后的木门指了指，木门上就长出了一截枝丫，顶端还有两片绿叶。
织姝看了看枝丫，又看了看旗袍女子。
女子抬了抬手，“请便，刚经历过那种事我能理解你现在的不安，不过你最好快点适应一下，你还有很多事要了解呢。”
感受到女子传达的善意，织姝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前观察了一下树枝。
树枝和木门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是魔术的痕迹，枝丫顶端的嫩叶也充满生机，织姝用指甲掐一下还能掐出绿色的汁液。
“怎么样小妹妹，相信这是魔法而不是魔术了吧？”
织姝将破碎的世界观重新拼了起来，深呼吸了几下后走到女子面前，“请告诉我那个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嗯……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我的名字叫苏婉兮，是民间组织「互助会」的成员，你也可以叫我的代号「青蝶」。”
顿了顿青蝶再度开口道，“至于医院里发生的事……我倒不太清楚，把你带回来后我又回去探查了一下，但没发现任何异常。”
“没发现异常？怎么可能，明明整座医院都……”
“等等，你先别激动，”青蝶严肃地看着织姝，“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要知道，你可是杀死了八名保安啊，到目前为止居然还没收到任何相关报道。”
织姝的大脑又一次受到冲击，声音颤抖道，“我……杀人了？”
“嗯……如果你觉得那些保安还是人的话。”青蝶拿出几张相片递给织姝，“看看这个。”
织姝接过照片，第一眼还好，几具尸体倒在地上，不过没有看见血液，地上的保安就像睡着了一样，但第二眼，看到尸体上的几朵米白色小蘑菇，织姝的思绪停止了一瞬。
“这个蘑菇！这是什么东西？”织姝指着一张蘑菇的照片问向青蝶。
青蝶摊了摊手，“抱歉啊，我也不知道，因为不确定有没有危险所以我没去碰，只是拍了照片。”
“这个蘑菇我见过，医院的拖把上就长了这个蘑菇，学校里有一朵很大的……”说着，织姝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学校里也有这个蘑菇，而且还是织姝见过最大的，那岂不是……
“这样吗，我知道了，我会拜托会长去和官方组织交换一下情报的。”青蝶理了理鬓角的发丝，“能和我说说医院发生了什么吗？”
织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没别的选择了，在见识到青蝶的''魔法''后织姝大概就能猜到医院里的可能也是一种''魔法''。
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全讲了一遍，青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坐不住了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等织姝讲完，青蝶给口干舌燥的织姝递上一杯温水，语气沉重道，“我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谁？”织姝激动起来。
青蝶看向窗外语气沉重，“「逐神者」，和我们「互助会」一样属于民间组织，不过我们「互助会」只是个小组织，但「逐神者」是站在全世界对立面的恐怖组织。”
“逐神者？”织姝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青蝶吐出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们这些组织的事呢。”
“可以说一下吗？”
“当然，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吧，”青蝶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就像一座冰山，你看到的只是海面上的一部分，然而更多的部分都藏在海面下。而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生活在海面上，就算猜到了平静的海水下有着别样的世界却无力触及，想要窥探到海面下的世界需要一种天赋，「灵感」。
灵感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你一旦拥有你就能知道它的存在，随着你的性格、意志、行为，灵感会带你走上命定之途，官方把那叫做「命途」，走上「命途」的人也被称作「命行者」。
「命途」都有着对应的「恐怖」，嗯……这么解释吧，「生命」的命途来源于「死亡」的恐怖，「全知」的命途来源于「虚无」的恐怖，这样说可以理解吧？不过不是所有的恐怖都有对应的命途的，对此官方也知之甚少。
官方有一位「全知」的命行者用自己的生命制作出了''恐怖序列''，记录了所有或沉睡或苏醒的恐怖。一共有三十六大恐怖和七十二小恐怖，「命途」就是与「恐怖」相悖的能力，比如我就是「生命」的命行者，来源于「死亡」的恐怖。
顺便一提，命行者所行的命途越广泛就越难有所精进，就像「生命」的命途蕴含了太多，我只能挑其中一条路走，而我走的就是赐予植物生命来战斗或治疗，你手上的伤就是我治的，不用谢。”
说到这织姝大概也能知道这些组织是做什么的了，估计就是维护这些命行者之间的平衡吧？
青蝶敲了敲床头柜引起织姝注意，“好了，接下来我和你说说「逐神者」的事，「逐神者」都是一群疯子。”
青蝶开口就骂了「逐神者」一句，眼中的愤怒杀意毫不掩饰，“「逐神者」所行的命途是恐怖的命途，像你在医院里碰到的那种情况很符合一个大恐怖的能力。”
“什么？”
“恐怖排行第十三，「菌丝吟」。”青蝶介绍道，“那是十七八年前出现的大恐怖，拥有极强的感染力，当时出现的时候就感染了一个村庄的人，一百多人全都成了「菌丝吟」的宿主，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感染的，也没人知道「菌丝吟」的本体在哪。不过前几年「逐神者」有人窃取到了「菌丝吟」的命途，但后来听说他试图感染「逐神者」的首领失败后被清理掉了，现在看来恐怕是假消息了。”
说着，青蝶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书查找了一会儿后递给织姝，上面写着「菌丝吟」的特征。
恐怖排行第十三，「菌丝吟」（沉睡中）
表现：寄生人类，被寄生的人会模仿宿主生前的行为。
弱点：火，可以通过划破伤口观察血液形态确认是否被感染，感染者的血液会在接触空气后变成菌网，被感染的尸体上会长有白蘑菇。
已确认菌丝吟可以通过血液感染！
PS：蘑菇可食用，味极鲜。
织姝看向青蝶，青蝶挑了挑眉，手指摸过床头柜，手指上出现一个伤口滴下一滴鲜血。
织姝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变化后彻底信任青蝶了。
“小妹妹戒心还挺重，不过这是好事。”青蝶手指上亮起绿光，伤口快速愈合。
织姝看向青蝶的眼睛，“织姝，我的名字叫织姝。”
“挺不错的名字，那我可以知道织姝你的能力吗？毕竟我都告诉你那么多了。”
“我的能力……”织姝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一根丝线从织姝指尖射出，噗嗤一下射入墙中。
青蝶好奇地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银丝，发出了嘣的一声。
“力道很强啊，估计射在普通人人身上可以把身体洞穿。”
“嗯。”织姝点了点头，“不过我并没有感受到你说的命途，这是为什么？”
“这很正常，哪有人生来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等你在命途上走的足够远的时候你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你的命途了。”
青蝶微微一笑，眼神真诚地看着织姝，她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仿佛在邀请织姝加入一个非凡的旅程。
“织姝，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互助会」虽小，但胜在自由，「互助会」的成员之间关系也都不错，后面想退出也只要和会长说一声就行，怎么样？”
说着，青蝶伸出手，掌心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希望，静静等待着织姝的回应。
织姝脑子转的飞快，「互助会」她不熟，但青蝶确确实实把她从医院救了出来，醒来后几次表现出对青蝶的不信任也没见青蝶有什么不耐，还帮她解答了疑惑，给她科普了不为人知的世界，青蝶好像确实是个好人。
“好，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吗？身份证复印件？”
“哈哈哈，织姝你还挺幽默，我还以为你和会长一样高冷呢。”青蝶笑了几声，“过段时间有空和大家见一见就行，对了，你最好想个代号。”
“要隐藏身份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这样比较帅。”
青蝶笑意盎然，就像她操控植物的时候会念两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咒语，适当的神秘感可以让她的逼格一下上升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