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原以为你至少晓得偷袭，”江临微微皱眉，注视着阻塞卧室门口的男人，“没想到也是个笨的，只会放点狠话。”
江临带着些许失望地啧道，“废物”。
紧接着，陆驿瞬间移动到那男人面前。男人本能地退缩，不料却与藏于他后的浴袍女子相撞，稍受阻滞。
当他意图再度后退时，已然为时已晚。
一柄判官笔毫无偏斜地穿透了他的左眼。
江临甚至未施展丝毫战技，仅将武器抽出，向前一推。
那男人护眼急退，接着跌撞倒地，双手护面，却不敢触碰深插眼中的锐器。
如同年节将至，初尝屠刀之苦的年猪，痛苦万分，恐惧难抑，尚未断气，然而死神已近在咫尺。
直播间的弹幕激增再起。江临的直播间此刻不仅观众数破千，弹幕互动频繁，人气急升，推送系统迅速将其送至新手直播榜首，吸引众多新观众目光。
“不是？？这新人有点猛啊？？”
“我合理怀疑他压根不是新人，不会是系统添加的什么高级npc玩法吧？”
“他手上拿的那个是什么玩意啊？”
“是诶，刚刚还没注意，这玩意是游戏里的道具吗？好像没见过啊？”
江临站在原地，神色闪过一丝犹疑，显然他自己也有些困惑。
做了大半辈子的文判官，他都没发现自己杀人的本事这么牛逼？
江临暂抑心中细微疑团，转身望向惊恐失措趴在地上的浴袍女子。
“不好意思，勿失礼节，麻烦注意一下衣着。”江临礼貌地转开视线。
浴袍女子几乎要疯，眼前此人硬闯杀人，这会子却还讲究礼仪？简直匪夷所思，这是对的吗？？
“打什么码啊？有什么是我们VIP观众不能见的？”
“离了个大谱，真想打开他的脑阔看看他的脑回路长什么样。”
“长得帅，还是个杀人如麻的疯批，这设定好爱！谁懂！”
“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个一键三连！”
女人说不清自己的心情，略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散乱的浴袍。
“所以，是你与这男的一起谋杀了卧室中的尸体吗？”江临询问。
“不是不是。”女人深呼吸，力图镇静，回答道。
“我与阿亮，就他，只是有些……感情上的牵扯。”
“今日约好来他家，不料他妻子今天身体不适没出去上班，恰巧撞见了......”女人声音越来越小。
“他俩因此叫嚷起来，中间动了手，阿亮失手......我没杀人！这和我没关系！”
女人解释间，江临不露声色，只是带着一丝审判淡定注视着眼前惊慌的女人。
他当了许久的判官，在阎罗殿里见过了太多亡魂判决词，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多数时刻，判官无需翻查档案，即可辨识真伪。
对于撒谎的人，江临只需一眼就能看透。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动手！”女人语气哽咽，生怕自己下一秒也遭遇不测。
“嗯......”江临点头，沉沉道。
“既然你没有参与其中，那本官....我就暂时不追究你。”
女人顿时放松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气。当即就想跪下来拜见这位清明判官了。
“不过。”江临话头一转，“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不然成全了你们，黄泉路上有个陪伴。”
女人一脸愣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江临的意思，但心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名被江临判官笔接连刺穿手掌与左眼的男子，已渐渐倒地静止。透过露出眼眶的判官笔长度判断，显然江临方才一击，直接将笔尖刺入其大脑深处。
江临立定不动，左手提着女鬼首级，右手空摊，掌中忽现一圈铁链。
那铁链漆黑，密布符文，乃是黑无常八爷所持之勾魂铁链！
“你这是……”女人低语，身体的恐惧先于意识到达。
此为地府之刑具宝器，曾拘役无数生魂死魄，自有一种使人胆寒的阴冷。
江临挥手一抖，勾魂铁链脱手飞出，将女子与已无生息的男子脚踝相锁。
“你这是做什么？！”女子惊叫。
此刻，女子才悟陆驿方才之言。
“你虽未亲手作恶，然与此事因果深重。”江临平静地说道，“阎王殿前，需你们三人俱在，以便判官裁定。”
江临手挥一动，先前抛出的两枝判官笔自飞归手，随后消失于虚空。
女鬼首级目睹此景略显惊异，心知此法器已被端持其首的男子收储。
果然不是蛮横新手，他才是真正的高手啊！女鬼的首级默默地重新评估着。
“你未亲手加害，我不取你性命。”江临这般说罢，便将浴袍女子与两具尸体留于第二扇门之后。
大门再次关闭，隔绝了门后女子的哭泣与尖叫。
屏幕上的弹幕一时稀疏，随着大门关闭，标志着房间故事的终结，弹幕才再度密集爆发。
“我去.....”
“不是，等等，那铁链子哪里搞的？？”
“还有那个飞镖又是啥？怎么还能自己返回来？什么高科技玩意吗？”
“老天爷，不会是哪个大佬开的小号吧？”
“这算什么？重生之我是游戏大神？？”
江临神色不变地回到走廊。
“嘿，那第一扇门你打开的时候，”手中的人头主动寻话题道，“那老人被浸泡在药水中，真有复活的可能么？”
“不可能。”江临波澜不惊地答复。
“我指的是，如果那道士并未欺骗，或许这世上……”
“绝无。”江临稍作停顿，继续道：“亡者已矣，一切尽成虚空。”
“世间生、老、病、死，六道轮回，从未有过回头之路。”
女鬼久久沉默。她在自身的怨念领域中进行怨气平息系统的新手试验已久，未曾欺人，其记忆确实受损。
或许是因初死时脖颈被斩断，尸身不完，使得其遗留的神魂亦残缺。
同时，人死后，三魂七魄常有散失。
她仅记得自己在此处驻留良久，见过无数往来之人，那些无知踏入此地者，常被其吓至跪地乞怜，泪流满面。
她仅是已死，仅是首级脱落，仅怀有怨气，仅不知谁为杀身之仇，但她确无杀人之意。
这些新来者，非胆怯即愚昧，有被表面温和的老妇人突然反击，意外以菜刀斩杀，或被图谋灭口的男子以锤击毙……
或许眼前这位难以琢磨的男人真能查明其死因，为她复仇，平复其怨气，引她归于轮回。
在女鬼首级沉思的静谧中，江临提着她，轻敲了第三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