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光
田林攥着李福田给的沉甸甸的鲜肉,却满脸心事,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冷漠地走在乡路上,一对薄薄的细眉却不似男人的,像是大家闺秀,纵然如此,田林也从未改过修眉的习惯。
田四翼骂田林像他娘一样,喜欢在晚上对着铜镜修眉,田四翼甚至打碎了家中的镜子,连同田林他娘陪嫁过来的嫁妆。
所以田林总是在背后骂他老子窝囊废。
“草!老子非要兑酒钱,怡春楼的姑娘们还等着老子呢!”田林啐了一口,铁了心地加快步伐离开村子。
姜家村的各家各户燃起了炊烟,氤氲热气烘托下,每个人脸色扑腾扑腾的,汉子们去集市上换置零钱,女人们开始打扫灰垢,候着自家男人归来。
姜神瑛将祭祀后的熊妖用刀剖开,准备小袋,后面需要将这些祭祀用的山兽分胙,每家都分些。
给每家都送了些后,她把熊掌用布裹好。
“五谷纳元心经讲究以粮食为源,留着给幼安炖汤喝。”
她拍了拍手,扭头进了屋子,见到姜守野在黄页上纂记,不解问道:“爹,你记这些做什么?”
姜守野低着头,在油灯明堂堂的照亮下,一字一句地记载。
“祭祀是大事,虽然这次并非是举全县之力,但必须要留好痕,没准哪一天新知县上任知晓了我家瞒着不报,徒生事端。”
姜神瑛点点头道:“爹考虑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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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必考虑得周全...”
浦澄阳面对眼前女孩的请求,摇头拒绝道。
然而,邱夜蓉却并不如此认为,她轻轻道:“神瑛,你考虑好了便成。以一敌多纵然有难度,可也未必不能巧破。”
经过这些时日的教导,姜神瑛靠着细腻出众的能力出类拔萃,天赋、实力在这武馆里算是鹤立鸡群了。
一对一自然不用话说,可姜神瑛并不满足于此,她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浦馆主,师父,我仔细地考量过了,现在光是练已经无法明显进步,以练代学对武馆内众多弟子也是大有裨益的。”
浦澄阳微微忖度,也觉得最近武馆的确是缺乏切磋比试,轻声道:“那你去吧,注意分寸,别让自己受伤了。”
“多谢馆主。”
演武场上,擂鼓声大作,四方四角皆是旗帜飘飘,场下弟子围成一圈,瞪大了眼睛。
“姜神瑛未免太自负了,她是想一挑五吗?”
“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姜家就如此想出风头?”
姜神瑛平静地立在广场上,耳朵自然屏蔽那些聒噪之音,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四周分散的五人。
场上局势呈现犄角之势,任一方向都有人阻挡,想从中间突围绝不是易事。
“你就这么相信她能赢么?”浦澄阳轻轻开口。
邱夜蓉在廊上深深地看着演武场内,微微摇头:“你可知那孩子的武相是什么?”
浦澄阳闻言放下环抱于胸的双手,凝重问着:“武相?难怪...难怪...”
他一连说了几句难怪。
“她武相为何?”
邱夜蓉笑道:“具体不知,应该是一类专精于射箭的。”
浦澄阳微微颔首:“那倒是能解释她的天赋之强,这类专精于弓箭的武相可是极其适合军营。
姜守野难道没这个心思送她去参军?”
两人聊着的同时,注意到场上五人彼此相视之后同时而动,意欲夹击,可姜神瑛却轻轻晃动,纵身跃起躲过身前的攻击,靠着【箭心】武相带来的五官提升,耳朵微微一动便轻巧摆脱身后两人。
“怪哉,若是她持起长弓,即便是五人同时相逃,恐怕一个不落都将殒命她手。”
浦澄阳心中大为震惊,再度仔细瞧了瞧,长叹口气:“也许收她为弟子是咱们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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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瑛,也许年后你便可突破骨关,不妨现在就告诉你一些关于县外武坊的事情。”浦澄阳喝了口茶,仍处于先前震惊的心情中。
姜神瑛好奇道:“武坊?可是那个兵器琳琅满目的武坊?”
“不错。”浦澄阳继续道:“青阳武坊地处几县独立之外,无论来自哪里,何种身份,只要遵循坊内规矩,淘物卖物皆可。”
姜神瑛眼前一亮:“那可否卖山精换些银两?”
“自然可以,但是武坊多是需要三关以上的山精水怪。”
“原来如此...”姜神瑛心中思忖:
“这样看来,还是需要尽快突破到武师境界。”
“对了,武坊间经常有大家子弟来往,有时候也会淘到些宝物,再不济听听风声,讨个乐趣。”浦澄阳补充道。
姜神瑛趁机问道:“馆主,都有哪些家族前来?”
浦澄阳略思索一番后,笑道:“弦江县魏家、李家,青山县苏家等等。
这苏家子在玄铁门混了个内门弟子,因此苏家靠着铁匠生意倒是供给玄铁门不少兵器,故而有些底蕴。”
姜神瑛听着听着,跳出许多未曾听过的名头,不由得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挑了个最后的问:“这玄铁门是什么门派?”
浦澄阳解释:“玄铁门在白鹿郡算是二流吧,和将军府的军器机构有些合作关系。”
“将军府...”姜神瑛晃了晃神,遂拜礼告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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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生年老已暮,银丝满发,此时满是沟壑的脸上昏昏欲睡,年纪大了,精神状态竭尽不堪。
许长生取了个好名字,可惜却没有长生的福气。
膝下两子,长子叛逆离家迟迟不见归来,次子不成大器,唯恐懦弱。
“真不知我死了后,谁还能担起这个家...唉。”
姜家轰轰烈烈办了场祭祀,夺尽了风头,连陈家都被压一头。
应该说陈家压根没精力去管那些琐事了,陈如瓯还蒙在陈木笠死亡的悲伤阴影中走不出来,哪有空去管姜家在做什么。
纵使他想管,恐怕也一筹莫展。
许长生不由得担心起许家的将来,他脑海中猛然浮现一句话:“无非是从一个牢笼挣脱到另一个牢笼。”
这叫他心神失守。
“爹,爹,不好啦!”许骆安大叫着闯进来。
许长生睁开疲乏的眼皮:“什么事,慢慢说。”
许骆安大口喘气,脸上惊魂未定:“那姜神瑛在武馆里一个单挑十个,还、还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