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食狌兽
陈木笠死了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姜家村，然而村民们没有表现出过多欣喜，一如既往地照常忙碌，仿佛这种事早晚都要发生。
姜神瑛在院子中仔细地用绢布擦拭着那白桦长弓，却忽然耳朵一动，看向前方笑道：
“哟，大忙人，不是今日早晨请假，怎么拖到中午才回来？”
姜幼安放下书袋，道：“去了趟幺妹儿家。”
“爹，娘，我回来了。”
柳氏温声问道：“幺妹还好吗？”
“娘，她很好，她还托我向您二老问好。”
“那就好。”
姜守野问道：“在董先生那学得如何？”
“还不错，先生夸我有才。”
柳氏闻言，掩嘴轻笑。
几人摆起桌宴，聊些家长里短之类的话。
......
姜守野领着姜幼安和姜神瑛进了后屋，挪开桌子。
他匍匐着身子轻轻敲叩，听着声响，随即掀开夹层的木板。
顿时，几人便感受到一股略刺肤的寒意从地窖里传出来，在这紧闭的后屋里附着上一层幽静。
“爹，取出蜀鹿的鹿角可作研磨，磨成粉后与寻常熬制的药膏混合，待到幼安破皮关后敷在肌肤表面，可帮助皮肤凝聚质层。”姜神瑛说道。
姜守野点点头，转而又问道：“神瑛，你不再等等浦澄阳给你的上好熬血方吗？”
姜神瑛却是轻轻摇头：“等不了了，我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突破在即。”
“再者说了，熬血方再好，也主要是用来减轻破血关时的痛苦，只要我咬牙忍住，熬血方的好坏差别不大。”
“你有把握则成，不可勉强。”姜守野叮嘱道。
听着两人所谈内容，姜幼安却是苦笑不堪：“原来家中如此吃紧，竟缺好的熬血方。”
“这样看来，我这个圣贤书倒是读得让人羞愧。”
姜神瑛挑挑眉道：“你可不要前功尽弃，穷文富武，你就算是读破了万卷，可也费不了什么银子。”
现在虽然开销困难，但待到我成了武师，便可到山里头猎些更值钱的山精，一时之短顷刻可补。”
“按照原来的修炼进度，我想破血关可能还需要两到三个月，但如今有了【箭心】加持，修炼速度突飞猛进，也许年后就能突破武师境。”
姜神瑛说着脸上带有傲然的神色，自从一箭射死陈木笠之后，她对武相的理解也更深一步，整个人都透露着淡淡的睥睨感。
尤其是五官感觉有了质的飞跃，视线之类的风吹草动都可察觉，那一双眼珠子宛如真正的野兽。
她也渐渐明白何为箭心，射之艺，有诸多要素，快准狠皆要匀衡。
首先要练的便是耐心，就如在榆树上狩猎时一样，哪怕皮裂血流，也不可乱动，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好在姜神瑛常年捕猎捞鱼，山猪不走她不走，鱼儿不来她不动，练就出铁打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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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安将上衣褪净，露出结实的身子。
在呼吸之间，感受毛孔的翕合。皮关前后最大的差别就是紧实度不同，要做到由松到紧。
姜幼安紧闭双眸，细细想着今日和幺妹儿相聚时的点点滴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幕幕如白驹过隙在他脑海快放，明明有半日之长，但这一阖眸再睁，不过几个呼吸间时间，每个细节巨悉不落。
在【本神】相引导下，他仔细感悟身体的变化，在每一步做出最省力的选择。
忽地，察觉时机已至，全身气血流动，涨至皮肤，开始蔓延密密麻麻的褶皱、肿胀。
在一个周转后，姜幼安跳入水桶里，用冷水浇灌，膨胀的皮肤又开始萎缩，再用含蜀鹿角粉的药膏涂满全身，如此反复几遍，算是成了。
“若是陈木笠未死，我此刻恐怕也能一拳砸死他。”姜幼安披上褂子，一想到这个畜生，他拳头碾得嘎吱响。
“我隐隐感觉【本神】玄相应有正统的修炼法门，否则如此飘渺无形的力量没有成长性的话...”
姜幼安收回心绪，走出门，却大吃一惊，整个院内充斥着氤氲红气。
他轻轻抽动鼻子，却骤感不对劲，有淡淡的血腥味。
“神瑛突破血关竟有这么大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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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神瑛面色萎靡，但心情上好，喃喃自语：“我感到体内血液全都换了一遍，此刻流动着的仿佛不是我的血，而是那食人巨雕的血。”
“锻血之后，也是时候会会那只狌兽了。”
她整理好一切后，打开房门却看见众人哑然失色，不由得低笑了几声。
夜幕临别之前，姜幼安辞别再度返回董先生私塾。
而姜神瑛和父亲姜守野在制作明日狩猎狌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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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这一次定不会让那畜生逃走。”姜神瑛背起箭袋，四处活动了筋骨，浑身充满轻盈感。
“这狌兽行踪飘忽不定，若是太阳下山前还未发现的话，便立即下山，明白吗？姜守野嘱咐道。
姜神瑛扬扬眉色：“你放心吧，爹。”
她在外山走了一圈，没有发觉动静，但都在她的预期之内。
“不逮到它，下次秋猎可就麻烦大了，若是秋猎颗粒无收的话，整个村子都要受饥寒之苦。”
倏然，姜神瑛蹲在一处血渍旁，神色严肃地用指尖沾了下快干掉的血，放在鼻翼前轻嗅。
“是山背㟵猪？”
姜神瑛蹙眉不已，这野兽性猛，背如山脊，普通村民三五个也耐它不何。
“有外人来过...”
姜神瑛握紧手中的弓箭，随时做好准备，没走几步，就发现路途旁有不少血迹。
忽然，她闻到一股香味，向来源处看去，知那是一处悬崖断壁。
断壁的洞穴内，魏朱无神色悻悻地望着大锅里的狌兽肉，微微摇头道：“这畜生未免太过狡猾，幸好实力不及我。”
“只要吞了狌兽肉，我的【疾风】玄相就能更进一层。”
“却是没想到这蓟淮县歪打正着地还能寻到狌兽的踪影，恰好与我玄相属性相配，哼哼，陈如瓯那家伙的要求就算是为我自己蓄养爪牙，随他愿了。”
他不顾紫衣染上脏污，抱起煮烂了的狌兽肉大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