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亲的怒火，保州探班
龚樰今天没来，她已经去往冀省，拍摄《秋海棠》电视剧。
“快回燕京吧？”
启动车子，张键亚询问谢志华。
“再有五天吧！”
谢志华拍拍张键亚的肩膀，冲淡离别情绪：“有时间来燕京，请你吃烤鸭。”
“不会跟你客气。”
张键亚笑着点头，然后问谢志华：“送你去片场？”
“去邮电局吧！”
谢志华面露苦笑：“出来一个多月，我爸快疯了。”
他说得没错！
说好十来天就回燕京的儿子，结果拖延到现在。
谢宝国同志古板归古板，还不有起疑心，哪有资格教书育人？
好在谢志华跟母亲丁爱华有过沟通，后者拿出三观还行的《在水一方》剧本，说剧组非要他参演救急，总算糊弄住老父亲。
“我找丁爱华！”
邮电局里，他拨到街道办。
“我是谢宝国！”
电话那边等来的不是母亲，而是怒不可遏的父亲：“你干得好事，真是丢我的脸！”
又起什么变故？
谢志华暗暗嘀咕，静静听着，任谢宝国同志释放压力。
愤怒的人就是弹簧，硬顶只会反击更狠。
谢宝国接下来的呵斥，声调就比刚开口要低。
街道办来往有人，他也是要面子的。
理顺谢宝国同志的批评，谢志华抓住关键信息，很快搞清楚他生气的原因。
有人向十四中‘举报’，说谢志华勾搭女朋友。
够狠！
谢志华咂咂嘴，根本不用多想，就锁定张贴林。
这家伙还在上蹿下跳，是觉得以前那些谣言不顶用，搞到学校去。
“爸！”
谢志华等谢宝国语调降落，开始耐心解释：“你相信造谣的，不信跟你生活十几年的儿子吗？”
“我每天早上7点起，剧组呆到晚上9点。”
“回去就睡，哪有时间搞东搞西。”
“再说我只有17岁，别人也会顾忌。”
……
“要不我现在就回家？剧组违约要赔一千多，我以后慢慢还。”
他言词慷慨，主打‘听爸爸话’人设。
“你！”
发完脾气，谢宝国不复刚刚暴躁，仔细想想，也觉儿子说得有理。
往日喜欢跟他顶着来的谢志华，难得这么‘乖巧’，谢宝国同志还是颇安慰的。
一千多？
家里积蓄都不够，他暗暗叹口气，语调严肃：“拍完戏立刻回家。”
“好的！”
谢志华偷笑着挂掉电话，坐张键亚的车回剧组。
燕京牛街街道办，谢宝国放下话筒，迎上妻子丁爱华的凛冽目光，英雄气短：“我后来是好言好语跟儿子讲的吧？”
“哼！”
丁爱华拉他进屋，没好气道：“不是叫儿子回来吗？怎么不说？”
“剧组有剧组的安排，是咱们能指挥的？”
“儿子那么辛苦，你还打电话吵他！”
“这些天喝的麦乳精水都吐出来，那是志华专门要我买的。”
……
“我……”
陷入‘糖衣/炮弹’中的谢宝国同志很感动。
妻子说得对！
儿子谢志华外面忙得昏天黑地，还想着他这个老子，刚刚自己是有点儿过分。
“谁再说儿子坏话，我都不会相信！”
谢宝国急忙表态。
“这还差不多！”
丁爱华不再奚落他，心道还是儿子教的这些招好使。
自家老头子就是太古板，只能绕个弯儿。
“对了！”
‘通情达理’的谢宝国也会转移话题，满脸迷惑问丁爱华：“志华的录取通知书呢？”
“他的文化成绩的确有点儿差，但是够得上燕影学院和华戏吧。”
……
“还不是你吓唬他，他没报志愿啊？”
华戏通知书就在手里，丁爱华却跟着谢宝国一起担心：“现在搞得儿子没学上，你称心如意了？！”
“我……”
谢宝国满脸颓然：“我没说不行啊！”
“志华喜欢表演，让他留一级，明年再考！”
他给出解决方案。
谢宝国说到做到，去帮儿子跑复读的事情，就等谢志华回来交费。
连着好几天，他都问丁爱华儿子的归期。
丁爱华起初淡定，随着8月过半，也开始担忧。
再不回来，华戏也没戏啊！
不是说最近吗，人跑哪里去了？
没有固定电话联系，就是不方便。
对谢志华而言，他却喜欢这种生活方式。
没有手机随时通话，就能避免父母限制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已经拍完《在水一方》，刚从火车站出来。
目的地不是燕京，而是特快13/14次列车在冀省的停靠点。
龚樰在保州拍戏，他去探班。
谢志华有派出所杨哥开的证明，一个人也能出行。
《在水一方》前天拍完，他就立即启程。
每天1.5元补助，一共拍摄45天，谢志华拿到67.5元。
还有相当于副导演的那个工作，他是奔着锻炼去的，本来不想要钱。
李忠新厚道，估计也是台里的钱，又给谢志华发下100元的助理导演费。
再加上以前的编辑费，最近临别前请客吃饭花掉的的钱，他总共有将近500元。
钱不能带身上，八九十年代外面不太安全，他没那么傻。
买完车票，怀里留下十来块，捱到《秋海棠》剧组就行。
他来得很巧。
保州的拍摄地，剧组正拍罗湘绮和成年梅宝相遇那一幕。
《秋海棠》电视剧里的男主角秋海棠，人设是华国二十年代的京剧唱家。
他和女主角罗湘绮相恋，有个女儿梅宝。
罗湘绮和梅宝都是龚樰扮演，三十多岁出头的她处在巅峰状态。
她此时演经历苦难后的罗湘绮，目光中的隐忍和哀怨，与梅宝重逢时的慈爱，令所有见到的人感到温暖。
谢志华也不例外。
华国赫本的称号非她莫属！
表演完的龚樰，瞥见旁边站着的谢志华，脸上刹那间的惊喜比夏花还灿烂。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转喜为忧。
“我的戏可以往后排下吗？”
她找导演请假。
龚樰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导演点头同意。
“你不该来的！”
龚樰带谢志华到一边，话里透着关切：“新一期《大众电影》有张贴林的采访，我怕会连累你。”
“就那些伎俩！”
谢志华冷笑：“我们放弃做朋友，不是正合他心意吗？”
“你要吃点儿肉，中午点些好菜。”
他打量略显疲惫的龚樰，顺势拉她的手：“我巴不得有人瞅见，那样更能气到张贴林。”
“我……”
龚樰打算挣脱来着，想到谢志华风尘仆仆赶来，又不忍心。
对啊！
张贴林使坏，自己就不交朋友吗？
她不再有顾忌。
不过两人也就吃饭聊聊，谢志华告辞离开。
他说得云淡风轻，那是因为张贴林算不得什么。
但风波越来越近，要加快步伐。
想达成目的，燕京的家作为后方阵地，必须稳住。
《大众电影》上有张贴林的诋毁，考虑邻里街坊某些人的德行，谢宝国同志肯定已经知晓。
儿子和最有名的女影星有牵扯，85年对古板的他来讲，肯定不是件好事。
如何搞定老父亲？
火车开进燕京时，谢志华想到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