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战马嘶鸣，铁骑驰骋。
荡起的道路烟尘，遮掩住了丁原通往并州的前路。
未等在驷马安车上正襟危坐的丁原身体做出反应……
护卫在前的那些随从骑吏，就已经先一步发出了示警。
“敌袭！敌袭！”
“准备迎敌，所有人听着，保护好丁使君。”
“不要慌！”
“不要慌！”
丁原赴任并州所带的随从骑吏还算精锐，二十余人的队伍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径直结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战阵。
也是在这个时候，丁原才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俯身从华盖之上探出身子，双脚踩在驷马安车的横板上，镪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胡贼好胆！”
“竟敢当道劫杀朝廷命官，莫不是以为吾好欺否？”
作为武将出身的丁原，此时没有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表现的那等不堪。
其手中指向前方的长剑，以及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大无畏风范，霎时间令安车周边的随从骑吏见了，心中为之一安。
跟着这样的丁使君，此战必胜！
然而。
这个念头还没落肚……
破空而来的箭矢之声，却是听的在场众人色变。
他们抬头望去。
只见朝着他们迎面奔来的百余名异族骑兵一个个还保持着弯弓射箭的姿势时，密密麻麻的箭雨已经从上空落下。
生死威胁临面，谁还顾得上观瞻自家使君的绝代风范。
君不见？
面对射来的箭矢，自家使君都已经缩回了伞盖之下，抱住脑袋趴着躲在了那平常车夫用来靠着的挡板后了吗？
你还别说，使君这屁股撅的，挺翘！
护卫队伍中，一名长相柔美的骑吏贪恋的看了一眼顾头不顾腚的丁原臀部。
当其正要下马躲藏到丁原身后的时候，凌空激射来的一支箭矢陡然间贯穿了他的脖颈。
脖颈被贯穿，长相柔美的骑吏立时口中不受控制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也不知其此刻哪里来的力量……
硬是捂着汨汨渗透出鲜血的脖子，踉跄着下马，步履蹒跚的来到了丁原的身后。
“使君！走！”
“快走！”
“再不走就……”
一口气没提上来，嘴角含笑的死在了丁原的怀中。
丁原顾不得心痛于死在自己怀中的柔美骑吏。
此刻的他，已然被眼前发生的场景给吓懵了。
因为在经历了一轮箭雨过后……
其手下的二十余名随从骑吏，此刻活着的已经不足十人。
他本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异族散兵游骑，战力不过尔尔。
挡住了敌人第一波攻击过后，凭借随从护卫的精锐和他丁原的本事，他纵然不能力敌，想要全身而退，当是不难。
可。
透过敌人那对自己随从精准射杀的箭术来看，丁原此刻便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游骑散兵不可能有这等实力，来人绝对是有图谋的劫杀！”
“逃！必须逃！”
“某家还未成为黄霸那等名传千古的名吏，某丁建阳还有着大好前程，绝不能死在这里。”
“对对，去找河内郡守袁浩，他定然能救我！”
知晓留下来跟等死无异的丁原，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刺史的威仪风度了。
他猫着身子，冒着箭雨来到了一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前，翻身上马便要对着远处逃命。
“义父！”
“丁原要逃了！”
隘口处的一个高岗之上。
全程观战的刘牧，居高临下的用手指了指翻上马背的丁原，笑着对一侧的吕布提醒道。
闻言。
吕布没好气的抬脚将足下的一颗石子踢飞，无语的对着刘牧道：“公治！”
“为父眼睛没瞎，不用你刻意提醒。”
“奥？义父就不怕他跑掉？”刘牧来了兴趣。
“呵呵，丁原跑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他的口中虽然言说着担忧丁原要跑，脸上却是没一点紧张。
“跑？”
吕布翻着白眼瞪了刘牧一眼：“怎么跑？”
“公治，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把我那三位师弟，文远，魏越，侯成全都埋伏在了丁原的退路上。”
“对上他们六人，以为父的武艺，能不能杀出包围都够呛。”
“丁原？”
“他有那本事儿？！！！”
吕布呛完刘牧后，神色郁闷的望着下方的杀戮场。
他原以为能亲自带兵出击，一方天画戟劈了丁原呢！
谁成想。
自西河郡离石城远道而来的他，在此地藏身了一夜之后，眼瞅着要动手了，自己硬是被义子刘牧摁在了这儿。
刘牧看着如同孩子般跟自己置气，发泄着未能参战的义父……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挑拨下去。
准媳妇吕玲绮已经被他劝说的放弃习武了，而眼下调教义父吕布的道路，依旧任重道远啊！
义父的性子，还是得磨。
官道之上发生的场景，一切正如吕布所预言的那般。
对上刘牧一行人制定的有预谋的劫杀，丁原和其随从骑吏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
不到百息的时间。
遭受了一轮箭雨而折损大半的随从骑吏，尽数被百余名吕布强行征召来的南匈奴骑兵杀戮殆尽。
而后。
那些南匈奴骑兵在留下一半人继续洗劫随从骑吏尸体上的钱财后，剩下的一部分南匈奴骑兵，这才想起履行吕布和刘牧的命令，对丁原展开追杀。
俯视着下方那些因为在尸体上搜出钱财布帛，而跳跃着高呼的南匈奴骑兵……
刘牧眼底泛起冷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着他和吕布命令的约束，这些异族都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
将来乱世降临了。
各地诸侯忙于乱战，而难以做到震慑边地异族的时候……
他们洗劫的，恐怕将会是汉家的万民了！
这一刻。
刘牧愈发的坚定了杀这些胡虏，进而将之尽数灭口的决心。
各民族融合，那是未来盛世太平所要考虑的事。
汉末天下纷乱在即，为了让汉民族站着活下去，而不是像后来的南北朝那般在锅里挣扎着哀嚎求饶……
为此。
刘牧不介意有朝一日对其他异族举起屠刀。
哪怕在后世的史书记载中，那些腐儒文人痛斥他为屠夫刽子手！
想到这。
刘牧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黑鞘汉制环首刀。
“牧若成了屠夫刽子手……”
“你！”
“愿意化身一柄屠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