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云山
离开福伯的摊位，还没走多远，王玄便被右前方一处摊位吸引。
摊主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满脸横肉，一条刀疤横亘整张脸。
此时的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不远处摊位上的坤修，一脸淫笑。
察觉到有视线投来，壮汉立刻回神。
见王玄靠近，堆起笑脸，指着摊位布上，血淋淋的妖兽肉道：
“道友来几斤啊，上午刚杀的刚鬓黑豚，一块灵石一斤，如果是灵砂的话，十二两灵砂。”
王玄点点头。
灵石天生呈八面棱状，不管大小还是内含的灵气均一模一样。
十两灵砂所蕴含的灵气，与灵石一致。
但总有散修在提炼矿渣时耍心眼，将灵砂提炼的刚刚好，既在外表看不出杂质，又能依靠里面的杂质增加重量。
以至于现在想用灵砂兑换灵石，都要多个二三两。
由此可见，新管事这一手，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来一斤吧。”
说着，王玄拿出一块灵石递了过去。
听到只要一斤，壮汉有些失望，但见给的是灵石，顿时眼前一亮，脸上的疤痕柔和了不少。
“我给你切块最好的。”
壮汉麻利的将肉用油纸包好，交给王玄。
钱货两讫，如此轻易的就花了一块灵石，要说不心疼绝对是假的。
但想到有天工炉这种无本的买卖，心里好受了不少。
普通的杂粮、兽肉，内含杂质，修行者少吃为妙。
而富含灵气的妖兽肉价格昂贵，有钱买肉吃，还不如买颗丹药，用来修行。
上次吃肉，还是在两年前，那时候的他还在渴望‘金手指’的出现。
到了后来，除灵米外，其它灵石几乎都用来购买修行资源。
若非昨日那场‘意外’，这样的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回到小院，王玄直接走进厨房，打开米袋。
除了颗粒饱满的灵竹米外，还有一个布袋，里面装的是更为昂贵的金竹米。
看到布袋，心思百转。
除了最开始会在闲暇时瞎逛外，之后的日子几乎都在挖矿、修行，为以后做准备。
认识的人不多，对他好的人可以说只有两个。
一个便是福伯，另一个则是老管事。
老管事名为徐云山，王玄一般称他为徐爷爷。
两人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也很简单，贪念！
与福伯不同，徐云山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且身家丰厚。
最重要的是，他对王玄很好，简直就是当亲孙子对待。
但王玄不是原身，主导一切的是他前世的记忆。
原身的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观摩了一场电影。
所以，他不像原身一样，对徐云山有那么纯粹的感情。
在王玄眼里，他就是个有钱的孤寡老人，只要对他好一点，等他死了之后，钱都是自己的。
前世的他不过是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大学生，多少带着‘幼稚’。
也就是这点‘幼稚’，让他无法接受自己做这种‘吃绝户’的行为，最终选择了疏远。
到后来经过一系列打磨，这点‘幼稚’泯灭。
不过，那已经过了很久，日子终究是过得下去，再加上要些脸皮，就一直拖着没去。
此时有了天工炉，虽然钱袋依旧干瘪，但也有了底气，对于些许财物已经没了任何想法。
再者说，终究是要离开这座坊市，改头换面重新生活，有些事越快越好。
王玄在此地生活了十六年，熟人很多，有了灵石也很难大手大脚的花出去。
想到这里，王玄心中已有定计，拿起一旁被油纸包裹的黑豚肉，打算去见一见徐爷爷。
没走几步，又折返回到了灶台。
掀起锅盖，舀了一勺金竹米，又解开油纸，在黑豚肉上切了薄薄一片，丢入大锅内。
做完这一切，再度用油纸将肉包好，提着肉离开了。
……
朱红大门前，王玄挺身而立，轻轻叩响门扉。
等待期间，心中暗道：
“就算徐爷爷对我恶言相向，认为我是贪图他的钱财也无妨。
责骂侮辱，都是我应得的。”
正是因为觉得徐爷爷会察觉到他的阴暗心思，出言唾骂，所以王玄才会拖着，一直不来。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他看着大门上的青铜兽面门扣，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息。
等了没一会，大门缓缓打开，王玄心也提了起来。
老者身形佝偻，手持一根碧玉竹杖。
眼皮耷拉着，脸上满是褶皱，裸露的皮肤上黑褐色的‘尸斑’左一块右一块，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死气。
“徐爷爷……”
王玄身子不自觉的低垂了些，轻声说道。
说完，便停滞呼吸，生怕打扰到他。
“哒哒哒……”
听到熟悉的声音，碧玉竹杖颤抖，不停磕在脚下的青石上。
徐云山吃力的撑开眼皮，看清来人后，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王玄见状，正要上前搀扶。
就见徐云山面色一红，怒而开口：
“赵贾！欺负你了？！”
一声怒喝，令王玄身形一滞，当听清内容后，不禁眼眶泛红，连忙搀扶住他。
“没有，新管事挺好的，对我挺照顾的。”
“好，好，那就好。”
听到王玄没有受欺负，徐云山面色好了不少，不住的点头，接着眼中多了一丝期待：
“那，那你来……”
“徐爷爷，我来看看你。”
徐云山轻轻吸了口气，抿了抿乌青的嘴唇，眼中浮现一抹忐忑：
“你肯原谅徐爷爷了？”
王玄愣了一下，旋即明悟，苦笑着摇摇头：
“这是什么话，徐爷爷，我一直没怪过你。
矿洞遇袭，我都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找不到是谁干的很正常……”
正当王玄想编个理由，解释一下为什么之前不来看他时。
他握住王玄的手腕，神色激动，咧着嘴不停的说着：
“好，好……”
过了不大会，他回过神来，见天色发暗，这才发觉，两人一直在门口，忙不迭的带着王玄向客厅走去。
家具不多，正中央是一张圆桌，两侧摆放着木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原本不大的客厅，却也衬得极为空旷。
王玄搀扶着徐爷爷，在圆桌落座，按着记忆，泡了一杯清茶摆在他面前。
“我屋里有蜜水，一直给你备着呢。”
“……都大了，就不喝了。”
“是啊，长大了，长大了，都有白头发了。
孩子，你受苦了。”
……
二人聊了许久，徐云山不复最开始的激动，不过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散去。
正当王玄见聊的差不多了，想要离开时，徐云山突然开口：
“小玄，还有一个月炎阳宗就要收徒了，你对此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