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玉
除了自有一套适应吴地的作战方式外,这支骑军的装备也十分优良。
绝大部分骑卒都配备了铁甲,作战的主要武器包括矛、戟和弓弩,并且还有佩刀,只是佩刀相对使用较少。
他们骑乘的战马也比较优良。每匹战马的购价都在三十万钱以上,已经超过了江东战马二十万钱的平均售价。平日里喂养战马的草料也很丰盛,有时候还会加入谷物。
除此之外,骑卒的待遇也比步卒要好不少,有更多的军粮和犒赏可以领取。
如此种种,耗费了严氏大量钱财,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支出。
若非这支骑军只有五百人,严氏当真是要承受不起了。
尽管这支骑军还存在一些缺陷,但用来对付失去城池保护的钱铜军,已是绰绰有余了。
如果钱公垒的守军早做准备,进行针对性的安排,也许还能做出一些对抗,但是现在,突遭偷袭、失去地利优势的他们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对抗的问题了,而是如何逃命。
这些令人困扰的问题,并未对此时的周玉造成什么困扰,因为当严毅部攻城的时候,钱铜内弟、长水校尉周玉正躺在柔软的榻席上,搂着两个小妾睡得正香。
周玉乃是钱铜宠妻钱氏的亲弟,生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不但待人温和,出手阔绰,而且学过一些经义,箭术也不错,在运城堪称文武兼备之人了。
再加上钱氏这层关系,以及钱铜的看重,因此周玉升迁极快,短短两年时间就已成为钱铜军内的实权人物。
只是这周玉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极为好色,好色到了什么程度呢?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生我者我不敢,我生者我不忍,余者无不可。
也即是说,除了母亲和女儿,其他女人就没有周玉不敢染指的。
钱铜军内不少将领的妻女,都和周玉有着暧昧关系,即便是钱铜的宠妾,周玉也不是没碰过,只是钱铜不知道而已。
正是因为女色这方面的原因,周玉渐渐和一些将领生出了嫌隙,虽然这些人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架不住人多,钱铜也不得不出面安抚,对周玉做了一番警告。
事情闹大以后,运城的将领就像防贼一样防着周玉,周玉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又嫌钱铜约束太过,便寻了个机会,向钱铜主动请缨,领兵到钱公垒驻守。
周玉离开运城那一日,城内诸多将领,无不松了一口气。
这厮到了钱公垒,那真是如鱼得水,如鸟归林,每日无女不欢,沉醉于温柔乡中,对钱公垒的军伍之事,却甚是厌烦,大多交给了手下人去署理。
可以说,钱公垒军纪废弛,疏于防备,和周玉有着直接的关系。
当敌军攻城的消息传来时,一向自傲的周玉将信将疑,和同样被惊醒的两名小妾调笑了几句,方才起身穿衣。
直到骑军踏城,城中骚乱已经传递到了周玉府宅附近时,他才变了脸色,在两名亲卫帮助下匆匆穿上铠甲,来到了议事堂。
这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议事堂内一片混乱,城中五位军司马,只到了两人,另外两人已集合了一些部曲赶往南门,第五人不知去向。
周玉情绪尚算稳定,除了好色和自傲外,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一面命人集结部曲,一面让人叫来几名溃兵,亲自询问敌军情况。
一名衣甲干净的溃兵畏畏缩缩地道:“整个南城都是敌军踪影,怕不下三千人。”
周玉沉吟道:“当时你在何处?”
溃兵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道:“卑下当时正前往南城支援。”
周玉瞥了一眼他身上干净的衣甲,目光冷厉了几分,又转头看向一名衣甲上布满血渍和污物的溃兵:“你说说,敌军是何情况?当时你在何处?”
这名溃兵仿佛已被吓破了胆,神色有些恍惚,眼神中尽是惊恐,直到站在其身旁的一名军司马暴喝一声,方才哆哆嗦嗦地道:“敌..敌军大概有一千多人,我当时正在守城。”
周玉又问了两人一些细节,第一名溃兵言辞闪烁,第二名溃兵则说得十分详细,连敌军何时出现,如何攻城、破城,都说得十分清晰。
周玉心里顿时有数了,恨声道:“严毅狗贼!区区一千多人,便敢来攻我城池,欺人太甚,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一年前,他曾向乌程赵氏索要一名看中的美姬,赵氏本已允诺,却不知因何缘故突然变卦,将其献给了严毅。
此事令周玉深感羞辱和嫉恨,再加上他一向自视甚高,认为严毅处处不如自己,地位却在他之上,心中更是愤恨难平。
今夜严毅领兵来袭,当真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周玉强自压抑心中怒火,唤来一名主记和一名军侯,吩咐道:“汝二人即刻赶往运城,将今夜之事向大帅禀报!”
主记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是否要请大帅派兵前来救援?”
周玉闻言,脸上犹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一张玉脸涨得通红,沉默片刻,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主记和军侯恭声领命,急匆匆朝屋外走去。
“严毅小儿,今日之辱,我必要你加倍奉还!”周玉在心里狠狠咒骂,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部曲召集好了吗?”
声音尖锐,直透屋外。
一名军侯脚步急促地跑进屋内:“将军,城中已乱作一团,目前只召集了七百人。”
周玉面色有些犹豫,身旁一个名叫钱睿的军司马急声道:“将军,军情如火,应速速前往南门,夺回城门。周李二位司马已领兵数百赶往南门,再加上这七百人,已不弱于敌军,足可一战。想那严毅不过是一小儿,麾下多是新军,此番不过是偷袭得手,有何惧哉?将军能驱赶便驱赶,若是不能驱赶,也只需将其缠住,等到大帅援兵抵达,再一起擒杀,如此大功,足可抵今夜失门之责了。”
周玉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目光阴鸷地扫了一眼那名衣甲干净的溃兵,沉声道:“带上此人,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