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械斗
泼皮想跑，可是赵易身边时常跟着四位壮汉，哪能跑得了，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
泼皮名叫赵开，没父没母，吃百家饭长大，也没土地，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天意。
赵易冷着一张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经过三次战争的洗礼，赵易自有一股狠辣之气。
起初还好，但被这双锐利的眼睛盯久了，泼皮感觉浑身不自在，后背发冷。
终于，他主动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械斗。”
“械斗？”赵易惊讶，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他自己自然没经历过，但原身曾经历过两次。
因为水源的问题，或者土地边界的纠纷，寸土必争之下，就会发生这种大规模的斗争，甚至死人都是常见之事。
这种事情太过频繁，连县衙都不好管，法不责众，最后不了了之，谁家死人谁倒霉。
赵易皱眉，道：“我们村有我和壮汉，还有谁敢欺压到东西莫村头上？”
泼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妥协，道：“此事说来复杂，和卖鱼名额有关。”
……
东西莫村出村最大的一条道路上，此时已经汇集了超过五百人。
一方是东西莫村联合起来的两百名壮劳力，另一方是三个村子联合起来的三百名青壮。
双方摆开阵势，泾渭分明，手持棍棒、铁锹、鱼叉等，如同两支军队，即将展开无畏的冲锋。
最前头有几人正在对骂，以显示自己的正确性。
幸运地挤进了前一百的村民赵小川站了出来，最是积极，指着对面的一名青壮，大声道：
“好你个朱家老三，聚集这些人干什么，想攻打我们东西莫村不成？”
周三气势丝毫不弱，反驳道：“什么叫攻打，我们只不过要去见赵易，你们为什么阻拦？这条路是你们村的不假，但没听说过不能让其他人走的。”
赵小川回应道：“得了吧，你们什么心思以为大家不知道，不就是想签订书契，也参与到卖鱼的行业里来吗？可你也不看看，附近的县市都已经饱和了，我们村还有四十多户没有办法卖鱼，哪有余额给你们，都回去吧。”
朱三气道：“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吃得盆满钵满，却不让我们一起发财，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有田，我们要见赵易，哪怕拒绝，也该由他来拒绝，而不是你们，都给我们让开。”
赵小川道：“不行，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都是我们东西莫村的，你们休想从此过。”
朱三大怒，道：“不讲道理是吧，那咱们就手里见真章，看看你们挡得住挡不住。”
两人对骂得厉害，已经有动手的趋势，村民们也在相互指责，喧闹声越来越大。
人群中，也有一些人保持理智和冷静，试图劝和。
比如赵阿山的弟弟赵阿水，他站在两人中间，不断诉说着事实：
“大家不要闹，要不先都散了，挡路是不对的，聚集那么多人也是不对的。等赵易回来，我去将事情和他讲清楚，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他说得很有道理，众人也都明白，但他们采取的谈判方式向来是械斗，谁赢了听谁的。
以往争水争田都是以这种方式解决，大家也习惯了这种方法，根本没人听他的。
甚至有东西莫村的村民嫌赵阿水不站在自己村子一边，纷纷指责他。
赵阿水内心苦涩，作为清楚赵易商业布局的人之一，他只能继续苦劝。
并指望身边的黄金锁也能上去说两句话。
但黄金锁嘴笨，半天只说不要闹赵易会生气，便也这样了，对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赵阿山，他并不在这里，忙着洽谈田地，四处打探渔船价格去了。
现场唯一冷静的人起不到作用，双方又各自觉得自己处于占理的一方。
在相互谩骂一阵后，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心中闷气，一铁锹就拍在了另一方的额头之上。
“打人了！”
这是开战的信号。
最后的克制，被这一声喊，彻底击碎。
举起手中各色农具，劈头盖脸就向对方身上击打而去。
“砰砰砰”响声不断，不断有人被打倒，被踩踏。
或爬起来，或爬不起来，视对方为仇寇，要用一生胆气护村户家。
其中一个人运气不太好，被打倒后，头磕碰到了一块石头上，当场昏迷。
“打死人了。”
这又是一个信号，双方眼睛发红，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赵易就是在这个时候，和泼皮赵开，以及众多壮汉赶到现场的，见如此场面，也被震了一震。
他倒不觉得有多激烈，但平日里一些老实巴交的村民，能有如此血性和胆气，让他很是意外。
他不能让这场冲突继续下去，都是他的好乡亲，何必呢。
简单给壮汉们交代一句，将手举高，又狠狠往下一按，壮汉们便齐一声大吼：
“住手！”
百人齐齐大喝，从壮汉口中发出，声音震撼，如洪钟大吕敲打在众村民心头。
众村民一怔，不自觉心中一颤，停下将要击打出的动作，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只见一百多高高低低的壮汉，如一支杀伐果断的军队，正向这里奔来。
被气势所慑，又因为很多人的生计都记在赵易身上，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将中间空了出来。
赵易带人来到从前，将两方人马隔开，眼神很是不善。
他和壮汉们情意相通，情绪也会相互感染。
他露出怒容，壮汉们则虎目圆瞪。
本就刚从战场下来，杀的人以数百计，自有一股气势和威压，更是让众村民心生胆寒。
原先的胆气如被春风吹散，再也聚集不起来。
有些本就是打酱油，胆子小的人，干脆低下头，不敢和赵易以及壮汉们对视。
来之前他已经通过泼皮赵开知道的原因，此时直接开口，道：
“问题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卖鱼那一点事情，都是小事，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签订书契的不会让大家吃亏，没签订的我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让所有人都有钱赚。
这样，以村为单位，各派出几名代表，到我家来，我给大家一个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