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压脏物青铜瓶
“御其权,夺其形。”
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气血之力,宋祈年肆意大笑。
“嘿,炼脏化神,成了!”
宋祈年神清气爽。
权柄褫夺不足一成,便能让他身躯蜕生一次。
也就是意味着……
“我还可以蜕生九次!”
他的眼中露出精光,仅仅一次就获益匪浅,九次之后,单凭肉身就能手撕妖魔。
感受着身躯的强大,他一拳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地面被砸出一道拳印。
黑脏室本就深埋地底,甲子脏室更是深埋地底。
地面经过火焰的炙烤,早就变得坚硬如钢。
他这一拳砸上去留下一枚拳印,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放眼望去,脏室中不仅只有这一枚拳印,疏疏散散还有十数处,应该都是和他一样初入一境的人留下。
其中就数他的一枚最深,甚至就连皮肤纹理都清晰可见。
只是一拳,宋祈年自然未有尽兴。
化拳为指,直勾勾向地下插去,双指如遇豆腐瞬间深入地下直至全部没入。
他眉头一挑,顿时将手指弯曲往外一带,抠出一块石子。
对着墙壁一甩。
啪的,那石块砸在墙壁上顿时爆裂开来,化为齑粉四散。
宋祈年自己都吓了一跳。
仅用手指的力量便可媲美满月弓力,好生厉害!
这还只是手部力量,腿上呢。
于他而言,腿部的爆发才是最为恐怖的。
试试!
一念及此,他猛地一脚踹出,脏室内顿时响起爆鸣。
震起一片灰尘。
他眼睛一亮,腿部的力量绝对在手的三倍,甚至四倍以上。
看着地面上的窟窿,脏室地面千锤百炼尚且如此,换做血肉,岂不是一戳一个血窟窿。
“这就是一境脏官吗,果然厉害!”他自语道。
突然,他视线下沉,一个踉跄,双腿软了下去,术法自退。
宋祈年小脸一苦,暗道果然不能长时间维持,这么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了。
以后要注意了,过度使用,会损耗身体,对修行不益。
再度恢复了那张稚嫩的小脸,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舒畅。
狠狠吐出一口戾气。
在垢坊待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会被改变。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不要只看他对自己下起刀子来不眨眼,对别人更甚。
须知道,在垢坊长大的孩子,三岁就能调制迷香,五岁就能暴起伤人。
他不到五岁就开始替干娘处理一些不长眼的客人了,所以他很早便知道,在垢坊,尤其是在繁花巷。
要么就把孙子当得极致,要么就把爷当的根深蒂固。
与人为善?
也行,但你在别人眼中得先是个恶人才行。
至于劝人从善的道德典籍亦或者圣贤文章,在这八百里老母山比善人还难寻。
即便有书,教的也是该怎么开膛破肚,人心诡谲。
精血有耗,连带着宋祈年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
“如今成了一境脏官,往后的路便好走多了,
以往赚钱的路子都被堵死,而今有了实力,自然也能分一杯羹了。
要不然就直接离开这八百里老母山,
寻一处平安的地界,
白山郡城就不错,只是,除了官府,还从没有听过谁成功离开了此处。”
一念及此,他突然意识到往日里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想来,其中或许真有隐情。
这八百里老母山,外乡人好少。
往日尽琢磨着怎么活下去,如今处境一变,种种思绪顿时涌上心头。
仙朝虽呈衰败,但中土人世却隐隐有鼎盛之势,尤其是层出不群的修行者。
各种从未听闻的门径破土而出,与其说是一鲸落,万物生,倒不如说是......
宋祈年抬头,目光越过灰暗的地室,他看到了一位仙人。
仙人身披罗琦,却满目疮痍,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人。
小人贪婪,饮血吞肉,如同赴一场惊天大宴。
而在仙人臂弯之下,凡人夹在其中。
若不想陪葬,最简单的就是转头,亮出利齿,加入其中。
一举覆灭这座延续千年的恢宏仙朝。
只可惜想加入这场盛宴,他还不够资格,为今之计,拿到脏官文书才是要紧事。
对了!
宋祈年看向一直放在地面上的青铜瓶。
压脏物!
每一个压脏物都有其独特的作用。
或有方寸可纳万物,或能喷出异火,威力可怖。
他的眼中露出火热,尚且不知此物有何妙用。
从刚一入脏室,此物就对脏室中的火焰,五脏火露出极大的兴趣。
如今炼脏化神已成,试一试也无妨。
拿起青铜瓶,沉甸甸的,拿着颇为压手,黑水鹿仙便居于其中。
他的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黑水鹿仙是压脏神,天生怕这火焰,万一被烧成灰烬怎么办。
压脏神之权柄还未彻底获得之前,一旦压脏神被炼成灰烬,一切皆休。
“虽是这般说法,但既是压脏物本能的反应,
应该不会对居于其中的压脏神有何危害,不然这压脏物也太坑人了!”
他的手指在青铜瓶上的纹路划过,将其靠向五脏火。
果然!
他眼睛一亮,手上却猛地一停,细细感受着青铜瓶的震动。
“有戏。”
再往前伸去,直至放入其中,宋祈年眼中露出奇异之色。
五脏火不烧他了,这是为何?
念头刚起,异变顿生。
青铜瓶猛地挣脱他的束缚,冲向了五脏火涌出的洞中。
肉眼可见的,喷涌而出的火焰戛然而止,化为一缕缕焰火被青铜瓶吞了进去。
直到火焰戛然而止,冒出一缕青烟……
“哒哒哒……”
略显慌乱急促的脚步声猛地一停,随后变得沉稳,直至最后闲庭若步的踏上最后一个台阶。
出口处,白发老头已经迎了上来,看着毫发无伤的宋祈年,露出骇然之色。
磕磕绊绊道:“成,你,你成了!”
“那是自然。”
宋祈年轻蔑一笑,道:“区区一境,又有何难。”
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过了白发老头。
突然,他停下脚步,道:“生祭文书?”
白发老头顿时一震,从袖口慌乱的找了出来,三两步弯腰低头捧在了宋祈年身前。
恭敬道:“脏官大人,生祭文书在此!”
接过生祭文书,揉成一团握在手心,此刻,对于别人来说是生死契约的东西,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恭送脏官大人!”
直至少年离去了很久之后,白发老头才抬起头来。
苍老的脸上早已经涕泗横流。
恍惚间,本就佝偻的腰愈发低了。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少年离去的方向。
良久,一声轻叹,道尽哀肠。
与他而言,看惯了失败,看到别人有了希望,甚至比自己没有希望还要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