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麒麟愣住了,“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墨雪,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墨雪并未接话,只是伸手动了动,逗着女娃笑道,“我不擅长诗词,文字取名这件事还是交由你来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手指轻轻在女娃粉嫩的脸颊上划过,女娃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然而,下一刻,剑光骤然涌现,麒麟的剑瞬间搭在了莫雪的脖梗处。那凛冽的剑气仿若实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剑气切割得发出“嘶嘶”的声响。
他的眼中怒火涌动,好似燃烧的火焰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手臂青筋暴起,如一条条青色的小蛇蜿蜒在手臂之上,厉声质问道,“我问你,这孩子姓什么,她姓什么?”
那模样仿佛只要墨雪一个回答不慎,便会血溅当场,他整个人的气势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旁的大娘吓了一跳。大娘原本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墨雪逗弄女娃,此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滚圆,她慌忙拉过女儿,将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这位小仙长怎么回事?夸你有文化,怎么还要动手伤人了?”大娘的声音带着惊恐与不满,声音微微颤抖,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莫雪却似毫不在意,轻轻挥手示意大娘莫慌,接着说道,“当年我们受命去白鹤村为你斩去‘烦路’。彼时,白鹤村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同门师兄弟众多,他们施展出的冰属性灵力,如同一波波冰冷的浪潮,所到之处,连血液都被冻结,根本无法留手。
但我望着那位怀有身孕的母亲,实在下不去杀手,于是我用剑拍碎了她的脊柱,毁了她的脸,然后用冰晶封冻起来。如此以来,她还有活着的机会,最起码肚子里的婴儿能活。”
此时,墨雪眼中的慵懒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认真,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惨烈的场景之中,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却又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姓徐。”墨雪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平静而沉稳,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如同炸雷一般。
麒麟眸子中的怒火愈发浓烈,剑柄被他握得吱吱作响,仿佛那剑柄都要被他捏碎一般,接着已然刺破了莫雪的脖子,一丝鲜血缓缓渗出,那鲜艳的红色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格外刺目。
不管墨雪的话是真是真,既然肯冒着巨大的风险,救下一个婴儿,那就肯定不是跟昆仑的人一伙的,哪怕他亲手杀了无数自己的亲人。麒麟的内心在痛苦与挣扎中徘徊,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方面,他深知墨雪此举或许意味着背叛昆仑,可另一方面,那毕竟是无数的生命消逝在同门之手,那些惨死于冰刃之下的村民形象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麒麟的手臂颤抖着,猛地朝天空挥了一剑。那剑带着他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划破长空,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似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情感,然后收剑入鞘。
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挥剑,却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显得有些虚脱,肩膀微微下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缓缓走向警惕的大娘身旁,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而沉重,仿佛脚下有千斤重担。站在一脸好奇的小娃面前,他轻轻蹲下身子,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摸了摸她的头。
那触感很软,如同初春刚萌发的柳芽,让麒麟的心也微微触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仇恨与愤怒都暂时被抛诸脑后。
“徐柳,你叫徐柳,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柳,你爹你娘都是很好的人,要健康快乐活着。”麒麟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与期许,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仿佛在对这个小生命许下一个美好的承诺。
我伫立云端良久,周围的云雾缭绕在我的身边,丝丝缕缕如同我的思绪一般杂乱无章。望着下方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小麒麟,为师所做的,对得起天下,却对不起你。
为师的血债,为师会用血来偿的。”我在心中默默自语,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愧疚与忧虑,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师兄,麒麟的尝试失败了,无妨,机会多的是,总会成功的。”我像是在自我安慰,嘴唇微微蠕动,声音低不可闻,又像是在给这迷茫的局势寻找一丝希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希望吧。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能否亲眼见证这仙山的倒塌。”我心中满是惆怅,仰头望着天空,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这几百年来的坚守与挣扎,都只为了那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我的身影在云雾中显得格外孤独。
“我都熬了几百年了,你还等不了这短短的几载?”师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缓缓走近师兄,脚步放得很轻很慢,生怕惊扰到他”
“师兄,我来了。”我轻声说道,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师兄微微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看”来,虽然他的双眼已盲,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落在我的身上。
我在师兄身边坐下,从怀中掏出《百事奇录》。这本书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我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那轻微的翻书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终于,我的目光停留在九百年前的一篇奇闻之上。
“我给师兄讲个故事吧。九百年前,有一位武痴,他热衷于锤炼体魄,企图获得金刚不坏之躯。在那偏僻的山谷之中,他独自修炼,周围堆满了各种修炼的器具。
火烧、捶打、冰冻、切割、劈砍,他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历经无数个春夏交替,他终于练成了堪比佛家金刚琉璃体的钢铁之躯。
他出山之后,四处挑战,难逢敌手。在那高耸入云的蓬莱仙山脚下,他与蓬莱仙山的山主相遇,山主见他武艺高强,便想收他为徒。
可武痴没有答应,反而讥讽道:‘你这古里古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你给老子当儿子,老子都嫌丢人。’
蓬莱山主大怒,当即出手要杀了这不知好歹的凡夫。只见山主双手舞动,施展出强大的仙法,一时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而武夫也毫不畏惧,他身形如电,拳风呼啸。
只是并没有出现想象中仙人大发神威、碾压蝼蚁的场面,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在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鏖战之后,武夫竟然赢了。
但他也发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真相,因为在山主倒下不久,他的体内钻出了一只无比狰狞的巨虫,满嘴獠牙,浑身黏腻,触手乱舞。受世人敬仰的蓬莱山主,竟是一位被寄生之人。
巨虫失去了宿主,很快便在嘶鸣声中死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云层被破开,各种仙山的仙长尽数降临,他们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力光芒,将武夫团团围住。
武夫虽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打成重伤,关进精铁笼子沉入海底,在那冰冷黑暗的海底,他不断溺死,又不断被仙法唤醒,永无天日。
而这位武夫便是归一派入魔人,陈平。”我缓缓讲述着这个故事,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历史感。
这次,师兄扬起头颅,空洞的眼窝中似有泪光闪烁。那泪光中,或许有对命运无常的感叹,或许有对往昔岁月的追忆,又或许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
“陈师兄,此间事了,我会让麒麟帮忙去寻找令父的下落,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我轻声问道,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试图在这冰冷的命运中寻找一丝温暖与慰藉。
父子命运的多舛化作了一声划破时光的叹息,“不必了。”师兄的回答简短而又沉重,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仿佛在这一声叹息中,放下了所有的牵挂与执念,又仿佛在默默承受着那无尽的痛苦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