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萧府事变
“砰砰砰！”萧家的朱红色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吱呀一声，门开了，定北将军府的牌匾上也随之落下不少雪。
“薛四？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老爷呢？”门房很是吃惊。
薛四不答话，急忙推开了门房，直往内室奔去。
内室里，萧家主母李氏正绣着小衣。
她的长女在宫中就要临盆了。虽然皇家不缺东西，但是有些贴身衣物李氏还是想自己做好。
薛四掀开门帘，冷风一吹，李氏打了个寒颤。
见薛四莽莽撞撞地李氏有些不满，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这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老爷今天上朝给拿下了！薛大、薛二和马车都给扣了下来。奴才见大事不好，偷摸着溜回来报信的！”
薛四一路跑着过来，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脸的汗。
“什么！怎么会！”李氏扔下了手中的刺绣，急得站了起来。
薛四急道：“奴才当时去了一趟茅房，回来亲眼看见宫里的侍卫绑了他们！”
知道薛四向来做事妥当，李氏信了九分，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转而问道：“怡萱现在在哪？今天还是去了谢家吗？”
贴身侍婢回道：“是的，夫人。今早奴婢亲眼看着小姐进了谢家的大门。”
巧的是，侍婢话音刚落，门帘外就传来了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母亲，您找我？”
萧怡萱笑嘻嘻地扑进李氏怀里，接着向母亲展示了手中的白玉兔子。
“母亲，今天好是奇怪。谢儒哥哥今天心情不大好，不愿意陪我玩。不过，好在他还算识相，临走前送了我这只玉兔子做补偿。”
李氏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女儿献的宝，眉峰轻蹙。
“红梅，你现在就从府库内收拾些细软，带着萱儿出城去！薛四，你快去府外守着，稍有异动，尽早来报！”李氏吩咐道。
“是！”
二人离去后，李氏急忙将萧怡萱拉进了内屋，然后一把撸下萧怡萱头上的鎏金银花钗，摘下她脖子上的宝珠垂风璎珞，又卸下她手上的白玉镶金玉镯。
萧怡萱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母亲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各类饰品。
李氏接着又将萧怡萱身上的蜜合色花袄、葱黄绫裙脱下，换上半旧灰衣。
李氏面容严肃，动作又急，萧怡萱忍不住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你是不是气萱儿不习女红，萱儿错了。”
李氏听到女儿这么说，手上一顿，这才看到女儿眼里已然噙了泪珠。
“乖宝，母亲没有生气。”李氏连忙将女儿抱进怀中安慰，“母亲最喜欢萱儿的。”
李氏还欲再说，红梅已然收拾好，肩挂着包裹进了屋：“夫人，都准备妥当了。”
李氏不敢耽误，随即止住了话，抹了抹萧怡萱眼角，将她和红梅两人送到了萧府门口。
“夫人，您放心。有我在，定护得小姐平安。”
红梅是自己和夫君来京城前就跟在身边的，李氏现在又得到她的允诺自是放心不少。
“母亲，府里出了什么事？”萧怡萱隐约觉得今天大家都跟往常不太一样。
谢儒哥哥是，薛四是，红梅是，母亲更是。
李氏蹲下身子，最后摸了摸萧怡萱的脑袋，说道：“萱儿乖，这几天跟着红梅好不好。过几天母亲就接萱儿回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薛四急忙道：“夫人，来人了。快些吧！”
李氏急忙将萧怡萱的小手搭上红梅的手：“走吧！快走吧！”
“是，夫人。您保重！”说完，红梅半拖半抱地将萧怡萱带了走。
长街上，萧怡萱搀着红梅的手没走几步，就见一队人马往自家的方向奔去。
街上行人一个个好奇地躲在路边，等宫卫离去后，才渐渐议论开来。
“听说今日朝堂，上面那位发了不小的火！”
“这怕不是哪家要倒霉了！”
“可不是，来势汹汹，怕是不好！”
萧怡萱拉了拉红梅的袖子，指着马蹄扬起的尘土问道：“红梅，他们这方向是去府里的吗？”
红梅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后，用手捂住了萧怡萱的嘴，悄声说道：“小姐，这些事后面再说，您先跟着我走。”
萧怡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一路小跑着跟着红梅。
等快到城门口时，却见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萧怡萱手上突然吃痛，抬眼看红梅，见她一脸紧张，心下也跟着不安起来。
红梅见前面城门守卫拿着画像一个个盘问着，一咬牙，牵着萧怡萱离了队伍，躲进了巷子里。
冬日里，地上还有些积雪，天上还不时飘着雪花。
不比府里常年生着碳，温暖如春。
萧怡萱的脸被冷风吹得生疼，受不住地贴向红梅。
红梅略有些粗糙的手搓了搓萧怡萱的脸蛋，将她搂入怀中。
“红梅，我们是去哪啊！”萧怡萱闷在红梅腹部，抬头问道。
红梅心知要是夫人担心不假，此次萧府怕是在劫难逃，但是看着萧怡萱天真的眼神，话到嘴里又说不出来，于是只道：“小姐，我们是去京郊的宅子里住会儿。小姐忘了，您小时候在那求过夫人埋过腊梅种子？今年腊梅开花了，可好看的。”
萧怡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我差点忘了！”
红梅见萧怡萱不再追问，松了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街上铁骑声响起，不久又传来吆喝声：“定北将军谋逆犯上，今已枭首！”
传令的侍卫来来回回高声喊了许久，一时间京城都知道了定北将军萧灌谋逆犯上。
萧怡萱也听到了，心道：定北将军？父亲吗？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红梅，“红梅？”
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红梅遍体生寒，勉力挤出笑容说道：“小姐，您听错了。老爷战功赫赫，不可能的事。”
然而，红梅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这话时身体僵硬异常。
萧怡萱感受到了，却不点明。
入夜后，红梅抱着萧怡萱渐渐睡了。
在她的计划里白天出城困难异常，她得再等等。
等到寅时三刻，守卫换班时，自己再带小姐出城。而且，出城后的情况还不明朗，她得抓紧时间补好精力。
打盹的红梅不知道的是，萧怡萱此时心念着萧府，只等她睡，便悄悄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