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针对
九月中旬，教室窗外阳光即将晒化地面。
余怀慕趁着大课间，趴在课桌上补觉。
课前三分钟铃声打响，他终于直起腰，看了下右前方的座位，那里空着，没人。
拉出小黑屋里的系统，皱眉烦躁：【我的主角呢？才趴了一会儿人就没了？】
系统轻哼一声，圆乎乎的弹性小球皱巴巴的，对余慕静音系统的无良行为极其不满。
【谁让你为了睡觉把我扔小黑屋？我想提醒你也没办法，主角十分钟前就去扫厕所了。】
余怀慕揉开眉头，缓解眼球干涩，出教室，找人。
走廊上有两三个学生正在往教室赶，其中一人跟他打招呼，“班长，快上课了还出来?”
“去厕所，下节课英语。”余怀慕应和，脚步不停，往走廊尽头去。
还未转过拐角，人体跌在地面上的闷响传来，其中嘻嘻哈哈和讥诮笑声引得余怀慕皱眉不适。
校园霸凌年年有，虐文小说特别多。
让他看看是哪位“豪杰”和哪位不幸人士。
走过拐角，男生厕所门开着，洗手台前的情况一览无余。
一人倒在地上，蓝色校服被厕所地面积水浸湿，变成深沉的黑色，棕色碎发遮住他的眉眼。
其他三个罪魁祸首正围着他，言语奚落，还不让他起身。
“沈允念，这名字真像小姑娘，长的也像……”
“认个错，你弄脏我们鞋子的事就算完了。”
“就是，我们庭哥很好说话，别走啊，谁让你走了！”
隔了四米远，余怀慕都能看清他压抑屈辱以致颤抖的嘴。
此刻，他诡异庆幸。
没近视，真好。
系统为他呐喊助威：【上吧！宿主！为沈允念撑腰，脚踢渣攻，走上人生巅峰！】
系统太吵，余怀慕又把它关进小黑屋冷静思过。
见其中一人正要踹到沈允念身上，他出声制止，“你们三个干什么？”
质问突如其来，那人扭头一看，居然是班长，讪笑着收脚，打哈哈：“我们没干什么，这不是和沈允念玩游戏呢？对吧，沈同学？”
另一个人应和，作势要拉起沈允念，故作惊讶：“哎，学委怎么摔倒了？衣服都湿了。”
他装模做样叹气，“谁让你刚才拖地不小心弄翻水桶，这地上的水要辛苦学委了。”
沈允念直接抽回被强行拉住的手臂，只低头盯着地面，丝毫不愿配合出演这场风平浪静。
那人脸色扭曲一瞬，松手恢复笑貌，靠在一旁不管了。
余怀慕走过去，自然伸手。
一只手递到眼前，沈允念抬头，凑得近了能闻到那手上淡淡的香味，每当余怀慕从身旁路过，他都能闻到这缕纯净香气，和他不同的气味。
只是余怀慕一向淡漠，和谁都聊得来，却又不和人深交，所以他们除了班务，没说过几句话。
迟疑一瞬，他看了眼对他满含恶意的三人，最后还是拉住眼前这只手借力起身。
感受到手心的湿润，沈允念心中一跳，不可抑制地慌乱，刚才他撑在地上摸到脏水，现在把余怀慕的手弄脏了。
他不由自主地观察余怀慕的反应，余怀慕侧目轻微挑眉，没有厌恶和嫌弃，站在他身前与三人对峙。
余怀慕目光一直放在三人中没说话的那个身上，也是三人小团体的老大，“赵澜庭，你欺负同学？”
赵澜庭一直勾着嘴角笑，他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很有耐心，“班长，你这话也太严重了，我只是想问学委一些事，哪里就欺负了。”
“问话需要把人推地上问？”余怀慕轻笑一声，轻嘲道：“这话糊弄旁人算了，可别把自己骗了。不就是你抽烟被老师抓到骂了一顿，怎么？你怀疑沈允念告你的状？”
赵澜庭瞳孔放大，他怎么知道？
四人难掩讶异，这件事才发生，赵澜庭发难的由头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高中刚开学，几人玩熟之后，都不是安生的主，总在大课间快结束的几分钟前去厕所抽烟。
没想到这件事被人举报给老师，昨天教导主任把他们喊去训了一顿。
自觉丢脸，三人把怒火发到总在这个时间打扫厕所的沈允念身上，沈允念具有重大嫌疑。
但一直处于事件之外的余怀慕怎会知道前因后果？
余怀慕扬起下巴，“不用找他麻烦，你们抽烟是我告诉的老师。”
赵澜庭不信，狐疑道：“你？你才不会这么无聊。”
系统悄摸摸发声：【虽然剧情没说谁告的状，但你怎么把这件事揽下了？】
余怀慕上前一步，离得越来越近，赵澜庭不自觉往后靠，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谁知，余怀慕两根手指夹起一个烟盒，那盒赵澜庭非常眼熟，是他口袋里摸出来的。
余怀慕把烟盒推回赵澜庭的上衣口袋，直起身，语气懒散：“厕所里的流浪烟头总得有主人认领，你做事不干净，怨得了谁？”
他拿下巴点下沈允念，目光催促赵澜庭，“做错事就得认，给人道歉。”
猝不及防被提及，沈允念有些心慌，他只想安稳地上完高中考上大学，不想加入这些太子爷的游戏。
只要等到赵澜庭觉得欺负他没意思，寻找别的猎物，撑过这一阵就好了。
反正初中就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被赵澜庭记恨，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赵澜庭气笑了，他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从来都只有别人对他道歉的份儿，“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余怀慕眼睛眯起，脸上笑容灿烂，“那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家长会不会听到你其他的‘丰功伟绩’。对了，记得把你的烟味收拾一下，呛死人了。”
赵澜庭怒气升腾，从小到大他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过，但余怀慕不是别的他能随便欺负的人。
只得泄愤踢了两脚在一旁装鹌鹑的两个小弟，“没听见班长说话，给人道歉。”
两人诺诺道歉，艰难服软，“哦……对不起。”
赵澜庭指着余怀慕和沈允念点了几下，扔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说罢转身离开，带着两个小弟回去。
尽管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每堂课他还是准时参加，不然班主任的电话就要打给爷爷，他可不想挨骂。
拥挤的洗手台前只剩下两人，余怀慕回头催促闷不吭声的沈允念，“上课了，走吧。”
沈允念看着一地的水，拿起拖把摇头拒绝，“卫生还没做好，会有人检查，不能扣分。”
他刚拖完地面，那几个人进来直接踢翻桶，脏水流了一地。
为了加综合素质分数，开学时他就主动承担打扫厕所的任务。
余怀慕看着腕表，时间来不及，不再多问，抓过他手里的工具，“我来拖地，你先收拾一下，一会儿一起回去。”
经提醒，沈允念才注意到身上的狼狈，白色衬衫校服沾了污水变成灰色，带着拖把独有的异味，拧开水龙头搓洗。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后，悄悄透过镜子观察拖地的余怀慕，明明是家世很好的少爷，却没有任何浮躁，甚至没有青少年特有的活力。
“你好了？”
清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沈允念点头。
地面已干干净净，余怀慕匆忙洗完手，“快点回班，虽然英语老师今天会迟到，但我们不能太放肆。”
两人慌慌张张跑回教室，上课已经五分钟了，谢天谢地，讲台上没人。
余怀慕拿出课本预习，过了一会儿，英语老师才姗姗来迟。
“这次作业正确率不高啊，上课刚讲完，问你们会了吗？你们都说会，结果这个知识点只有学委答对。”
一时间，班里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允念身上，或羡慕，或佩服，或敌视。
余怀慕都忘了，他舔的这个主角是个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