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儿谋路当自强
顾青对于外面的热闹一点儿都不关心。
便宜大伯也就只是存在于记忆里面，还是不怎么好的记忆。
他现在只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要怎么让这一家子对他的看法慢慢地改变。
从而同意他读书。
前世就深刻地体会到了寒门之人，唯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的道理。
如今过来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也更加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混出一个人样儿，想要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想要闯出一番大丈夫的事业。
唯一的路，那就是读书。
至于种地？
大明如今这一亿余人，还真的就不缺他这一个种地的。
就顾老头种了一辈子的地，到头来，还是希望家里能够出个秀才，还是以他那好大儿的童生名声给家门贴了点儿金。
至于经商？
那更不可能了。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对商人充满了敌意。
以至于早年一直都是严格实行重农抑商之政策，商人出行需要路引，还有到现在都还在实行的商税之政。
当个商人，那不如当一个庄稼汉。
在这个时候当商人，特别是之后张居正的万历新政出台，那就是一波韭菜。
所以，只有成为读书人，考取功名，和前世一样，有了职位在身。
这时候，才算是翻了身。
男子汉大丈夫，要么有钱，要么有1权！
顾老二心有不满，可他没生出一个带把的，再大的不满，那也没法儿开口。
只能是带着明氏和两个看热闹的女儿，回屋睡觉去了。
老大搞这么一出。
顾家的日子，以后肯定是不太好过。
以后，这头啊，就得抬的更低了，这腰啊，也要弯一弯了。
顾老头也怕老柯氏激动之下，说漏了嘴。
直接带着老伴儿回去休息了。
有了他的解释，顾老大这事儿，也就是大家心知肚明，尽量瞒着了。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啊。
顾老大等到柯氏走进了屋内，就尝试着，以虚弱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儿点儿哀求的声音，对她说道：“我，我口渴了，还有一些饿。”
他被汪浩关在了柴房里面。
后来，顾二毛找的人，抬着他出了柴房，在小院的后巷等着顾老头来交易。
汪浩忍不住，又打了他几下。
对于顾二毛的人来说，只要是汪浩不把人打死，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那就随便打。
所以，顾老头见到顾老大的时候，他又疼晕过去。
后来到了安康堂，在腿上夹板子的时候，才又疼醒过来。
这才见到了顾老头和顾老二。
说实话。
那会儿，他无比激动，直接就痛哭流涕了啊。
他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呢。
可看着顾老头身边的顾二毛，他又被吓得不敢开口，直接以手掩面。
他甚至是不敢直接开口，向顾老头告状，把顾二毛打断了他的腿一事，说出来。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没勇胆，却有点儿色、胆，然后还好吃懒做、谎话连篇、自卑又好面儿、无知又傲慢、懦弱又无能的一个人。
一直到顾二毛跟着一路，送到了城外，又假意顺嘴安慰了一下顾老头。
顾老大才知道，顾二毛把他和晚娘那点儿事，已经告知了顾老头。
甚至是到了这时候，他都不敢开口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又听到顾老头那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只觉得心中堵得慌、臊的慌、怕的慌，还有对于以后的迷茫、害怕被同窗们笑话的担忧。
在这之后，顾老大一直都是以手掩面。
直到现在，直到柯氏走进了屋内，这才拿开了那只从醒来就遮住脸的左手。
柯氏其实心中也有气。
可思想钢印让她只能是生着闷气，连出手把顾老大打一顿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想着，娘三以后该怎么办？
顾老大赌博被打了，会不会招惹什么，以至于影响到了声誉，从而影响到了顾学州的学业和科举。
然而，当她看着顾老大那略带着一些哀求的眼神，还有那鼻青脸肿的样子。
最后只好带着还在抽噎着的顾学裕，给顾老大端来了水，又去生火造饭。
顾陈氏和顾老三回到了屋里。
又开始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为了防止睡在隔壁的顾老大一家听到，顾陈氏是直接蒙着被子说的。
“当家的，爹想瞒着这事儿，是不是打算还想供着大哥去读书啊？”
“你说说，大哥拿了钱，又是去赌坊，又是去找狐狸精。”
“不仅浪费钱，还占着一个读书的人头，却不去读书，以后还能指望上他吗？”
顾老三这一天，顾老头和顾老二因为顾老大的事儿，去了城里。
他为了赶一赶地里的活儿，比平日里更卖命。
所以，这会儿是真的累瘫了。
“我不知道啊？”
顾陈氏听着丈夫的回答，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青病好了之后，就好像是长大了不少，懂事了，知道当爹娘的苦累，还主动倒了水给哭喊了好一会儿的阿奶。”
“以前，小青可不会这样，他比你还呆。”
“可最近，我感觉他不呆了。”
“这必定是龙王爷的恩赐。”
听到丈夫似乎要睡着了的呼吸声。
顾陈氏用力推了推顾老三，轻声道：“我想要让小青读书！”
顾老三深呼吸一口气，停在那里，似乎认真地想了想，脑子里面浮现了很多东西。
最后才下定了决心，吐出一口气来。
“好。”
其实，这个点儿，顾青也还没睡呢。
虽然现在早上起得早，跟着爹娘和阿姐一起下地干活儿，但是熬夜的习惯，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改过来的。
特别是没了手机，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在线，不需要大大小小小的会议。
不能看新闻，不能刷短视频，不能娱乐。
他只能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复盘，以及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自己前世看到的关于万历年间的那些知识点。
所以，他听到了顾陈氏和顾老三之间的悄悄话。
毕竟这堵墙就是一个木板，就算是蒙着被子，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到一些。
心下还是挺感动的。
最起码，在读书这件事情上，他有了队友。
而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