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跌破一日
地面轰隆隆震动，姜世站在桥面，紧紧盯着下方的巨型舱门，顺手录了一个存档点。
身边的诗音既在看姜世，也在看机甲。
因为关注姜世，她第一时间注意到姜世的数字纹身从三十跳到一。
这吓了她一跳。
“姜世，姜世，快看你的手！”她下意识惊呼道。
姜世回头，看自己的手数字，从三十降到一了。
同时下方也传来了更大尖叫声。
“完蛋！我的寿命掉了！”
“噢！不！”
“快给我滚开，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别挤！别挤！”
下方的避难者疯狂涌动，拼命挤进避难所。挤不过的人很快被后方的人推倒，淹没在人类的脚底。
踩踏事故发生了，然而无人关心脚下的生命，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挤进去。
偏偏这时候避难所的大门关得更快了。
还在维持秩序的士兵们，不知何时都退到大门附近。
眼见着秩序彻底维持不住，他们的军官挥了挥手，全员撤回，不再维持秩序。
实枪荷弹的士兵们推着盾牌挤开人群，护着自己人入内。
前方拥挤踩踏的人群太多，慢慢堆成严密的人墙，很快堵住了回去的路口。
士兵们也着急了，朝天连开数枪警告现场。
……
姜世收回视线，不再观察，坐回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
诗音刚坐下不到一秒，看一眼姜世的手背，轻捂嘴巴。
“姜世，你的寿命掉到零点九了！”
姜世没有说话，迅速分析危险来源。
今天还没有过完，就掉了二十九天的寿命。
这是为何？
按照他已知的推论来看，数字寿命能预测人类的未来，精确预判人类何时死亡。
若是既定的寿命数字出现变动，极有可能是下方的终极兵器登场，影响了全城人类寿命的变化。
桥面虽有震动，但他车子很快就开出了立交桥，重回城市的山道上，并没有因立交桥的崩塌而死。
考虑到那终极兵器的体型，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有可能被战斗余波扫到而死。
进不了避难所的人，大概也会被战斗余波扫死。
想到这里，姜世一边开着车，朝着远离战斗中心的方向开去，一边侧头观察盆地里的机甲出舱井。
此时黑色人形机甲正在缓慢抬升，大地轰鸣，附近的桥墩开始更猛烈的震动。
头顶的黄昏天色迅速变暗，不知道是不是机甲出现的缘故，太阳的余晖转眼消退，由沉沉的黑夜笼罩全城。
机甲井的灯光迅速打满，照亮人形机甲的体型。
它有着巨大的眼睛，仿佛两颗宝石镶嵌在其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等到机甲完全升起，他看见了类人的手臂，直立的双腿。
机甲后背插着一根根交错缠绕捆绑的电线，看来它的能耗不是一般的大，需要直接供电维持战斗。
如果机甲被天使断掉电线，对方岂不是完了？
但愿它身上有备用电池维持短期作战，否则他不看好机甲的战斗能力。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姜世已经驶离了坐井区的范围。
此时不同之前。
前二十分钟的车道上还有车。
现在一辆车都没有了，连路边的避难者们都少了很多，只剩下几个不怕死的人站在高点眺望机甲。
姜世从他们脸上看见了名为希望的神色。
是了，无论是谁见到人类终极兵器的真实面貌，都会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胜利有望。
然而姜世看了看手背上的数字。
数字没有上升，甚至还在降。
这说明天使预言全城人类连一天都活不到。
机甲的出现，加速了全城人类寿命暴减。
也许它不该出现，反而能让人类活得更久。
轰隆！
大战一触即发，身后响起了巨大的响声。
诗音也难得放下观察举动，回头看身后的战斗。
姜世见手背的数字没有变回三十的迹象，又想到自己存了档，索性将车子停下，看向诗音那边的车窗。
他看见黑色人形机甲手持血色利刃，像是鲜血铸成的诡异兵器。
它双手横挡架刀，与空气中看不见的事物抗衡。
机甲脚底的地面已踩出深深的大坑，可见它受到的冲击力绝对不轻。
人形机甲的双臂装甲板装有圆型喷口，突然爆发明亮的火焰，给机甲的手臂提供巨大的推力。
咚的一下，机甲顺利推开了看不见的空气。
它的双脚微沉，屁股后边和大腿侧的喷口调整，爆发亮光，一跃而起上高地，挥动手中的血色利刃斩向空气里看不见的事物。
然而它的刀卡在半空，愣是砍不下去，反而向后腾空而去。
这模样就像路边的野狗被壮汉一脚踹飞，连续撞崩数栋高楼，不在同一个力量级。
“它在打什么？”
前边的诗音发问了。
她看不懂机甲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况且机甲拖着粗大的电线，回避动作做起来十分困难，只有前进和左右两个方向能够高速移动战斗。
姜世隐约猜到那是什么家伙。
“它在和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天使打架。”姜世说道。
其实姜世很想开启超感权能看战斗。
但是他不敢。
不是他怕死，而是知道直视天使没有任何意义，他的理智只会瞬间清空，看了等于白看。
他不会知道天使长什么模样，在看明白前就率先昏迷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诗音回头，满脸好奇。
明明姜世一直跟她在一起，寸步不离。
就算有未知的情报，两人也是同时知晓才对。
难道说灵感的作用？
诗音的精神力不如姜世深厚，灵感层面的应用技巧也不如姜世。
或许是姜世感应到了不一样的灵感。
姜世还没说话，诗音就猜到了：“我知道了，是灵感对吧。”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姜世干脆不说了，也不给反应，让她继续猜。
然而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注意力很快转回机甲身上。
“它死了。”
只是看一眼，诗音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姜世没有感觉到，不过看着机甲倒在城市废墟中一动不动的模样，面部钢甲裂开一角，他就知道人没了。
算了算开场到结束的时间，他发现战斗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人类就输了，生存的难度不是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