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生的画师
一间画室里。
穿着白裙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油布上画着。
长长的卷发从她的背后铺泄而下，像海藻一般。
灯光从头顶洒下，让她整个人都映在光线里，如梦似幻。
许阳第一次见到舒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咳了一声。
专心画画的舒楠转过了头来。
看到许阳，眼中闪过疑惑：“你是？”
她不记得许阳。
因为以前原主认识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画展上，人那么多，她不记得也正常。
“我叫许阳。”许阳自我介绍。
舒楠神情有些慢半拍，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这个画室不对外开放。”
她说话温柔中带着些距离，有着文青独有的味道。
许阳笑了笑，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知道。”
他的主动让舒楠皱了眉，似乎很不高兴。
“听说你画功很厉害，我是来挑战你的。”许阳道。
“哦？”
舒楠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变了，换成了惊讶和饶有兴趣。
“凭意境画人，你会吗？”许阳道。
舒楠没有回答。
“如果你能画出来，我可以支付你十万块的画资。”许阳道：“如果画不出，你就是华海最垃圾的画师。”
“你在跟我打赌？”舒楠皱了下眉。
“你敢跟我赌吗？”许阳笑了一下：“我先前找了十个画师，他们都输了，现在他们的画室都关门了。”
舒楠用画笔敲着画板，似乎在思考。
许阳也没有催，就静静的等着。
“这倒是有点意思。”过了一会儿，舒楠才道：“我可以试试。”
说着，她换了块白色的画布。
对于任何的艺术家来说，有挑战的东西，都能激起他们本能的征服欲。
许阳来之前就了解过舒楠是什么样的人了。
对于一个十分清高的人，直接请她画像，百分百被拒绝。
可换一个说法却未必。
“开始吧。”舒楠道。
许阳沉思了起来。
努力的回想着那一晚的事情。
那一晚，那个女的来找他约龙队出门，明明就是面对面，但这么多年了，却一直想不起她的样子。
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怎么也记不清那个女的样子。
如果能把那个女的画出来，他就可以提前预防。
“那是一个很黑的夜晚，她穿着红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风衣，风衣的帽沿很大，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的嘴巴……”
嘴巴是什么样的？
性感的？
厚的？
薄的？
……
许阳努力的回想着。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和先前一样。
他连一个嘴巴的形状都描述不出来。
只记得那件风衣和红色高跟鞋。
所有面貌特征，都好像在他的脑中消失了。
任他怎么回想，都是一片空白。
在他描述的时候，舒楠拿着画笔认真的在画布上描绘着。
一个高挑的女人身影，在黑色中穿着比夜色更黑的风衣。
画面很压抑，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黑色中，只有那一双红色高跟鞋十分抢眼。
就在她想描绘五官和脸时。
许阳却停止了描述。
“还有呢？”她问。
许阳此刻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
他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力，狡尽脑汁的回想着。
“没有了。”过了好久，他终于摇了摇头。
舒楠好奇的看着他：“没有了？”
“对，没有了。”许阳叹了口气。
他尽力了。
舒楠用笔轻轻的敲着画框，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许阳连忙解释。
“我知道。”舒楠声音还是很轻：“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你……是不是很痛苦？”
许阳一愣。
她竟然能看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刚才他只表现了着急，集中，挫败，自认为没有痛苦的成份。
为什么她会看出来？
“我学过心理学。”舒楠道：“你刚才不是凭白的叙述，你是在回忆，这个回忆让你青筋冒起，手指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你在痛苦。”
“你今天来不是真的想跟我打赌的吧？你是想让我把这个人画出来，她对你很重要，对吗？”
许阳看着她，心里狠狠的动了一下。
十年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仅用一句话，就刺进了他的心里。
“抱歉。”他道了一句。
“不用道歉。”舒楠摇了摇头：“她是你的爱人吗？”
许阳摇了摇头：“不是。”
舒楠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把自己的画展示了出来。
“我想，今天这个画作是无法完成了，我只能画成这样。”
只有一个半成品。
许阳看着那幅没有人脸的画，其实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
他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不过想有这样一个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觉得这个东西是真实的，不是自己的想像。
“这个送给你，今天就当我输了。”舒楠道。
许阳有些不好意思：“你没有输，是我输了，我耍了赖皮，真是抱歉，我愿意支付你画资。”
舒楠笑了一下，把画取下来，塞到了他的手里：“不用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加我的微信，欢迎你下次继续来找我画，我也很好奇，这个女人有着怎样一张脸。”
天生的画手，让她对未完成的作品很不满意。
许阳点了点头，没有再矫情。
两人留了联系方式。
舒楠喜欢清净，许阳也没有呆太久，带着画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
他把画挂在了房间的墙上。
看着画上的女人，他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儿子。”外面是林芳竹的声音。
许阳过去开了门。
林芳竹和许国立正站在外面。
“大家都还在吃饭，你一个人先走了，像什么样子？”许国立道。
许阳随便的找了个理由：“刚才肚子有点痛，就先走了。”
“你肚子痛？没事吧？快过来，妈妈给你看看。”林芳竹着急的道。
“没事。”许阳连忙阻止她：“就是拉肚子，现在已经好了。”
林芳竹话下心来：“那就好，可能是吃坏东西了，我早就说了，在家让阿姨煮就好了，外面的饭菜不卫生，你爸非得要在外面吃。”
许国立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经过这次的事，也该懂事了，明天开始，就到公司来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