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鸿一瞥，乱我心曲
平城的天空湛蓝而高远，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折射出历史的厚重。集市上人头攒动，喧闹非凡，各种摊位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尘世乐章。与这里相比，怀朔镇的集市是不可同而语的。
高欢如愿的来到了平城，万事开头难，起先他只能靠着砍柴维持生计。后经秭夫尉景介绍这才在寻得个守城门的哨兵之职。说是大头兵，其实就是个劳务派遣的编外人员。不管咋样也算有个谋生营生了，总不至于让他在平城沦落到风餐露宿的境地。
这天早晨，高欢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步履矫健的向着当值的城门口走去。像往常一样，路过饼铺时买了一张胡油饼和半壶马奶子。
来到城门口时，城门还没有开。高欢百无聊赖的欣赏着平城的街景。不一会儿，城门开了，他随着人群向城门口走去。
老赵头（高欢的同事）看见他冲他打着招呼，调侃道：“你小子每天跟捡了钱似的，这等苦差事也不明白你是兴奋个啥哩！”高欢走到老赵头跟前一如既往地撕了半张饼连同马奶子一并塞到老赵头手里，答道：“心里知道要个啥，就有奔头哩！”老赵头难为情的接过高欢递来吃食，有些推搡的说道：“可不敢再这样大手大脚哩，你的钱得留着买马哩，没有马你心里的那个啥能当上哩！”（北魏时期有规定一队队主必须的有自己的马，这是充分不必要条件）高欢见他磨磨唧唧，索性硬塞给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别啰嗦了吧，阿冉还在家等着你哩！”老赵头满怀感激的还是收下了。
高欢虽说从小家境贫寒，日子过得也拮据。但却是一个“轻财重义”的主。这或许也是后来在尔朱荣死后，六镇兵士尽归其下的原因之一吧。因为根据质量守恒定律，舍出去一些东西，总会有一些东西弥补进来。何况，他舍得东西对当时的他来讲是极其珍贵的物品。
说来这老赵头也是个可怜之人，老伴儿死的早，只能自己带着一个孩子，还要奉养高堂老母。可算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窘困年岁。
两人简单的做着交接换岗事宜，老赵头叮咛嘱咐着日常琐碎。
就在这时，一支华丽的车队朝着城门缓缓驶来。车队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坐在马车中的娄昭君，轻轻掀起车窗的布帘，张望着外面的街景。她是真定侯娄提的孙女，自幼生活在富贵优渥的环境中，却对外面的市井生活充满了向往。
“这谁家马队？这么大阵仗！”高欢用手戴着帽子，询问老赵头。
“这可是平城有名的达官贵人。真定侯府上的车队。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娄府千金娄昭君。”老赵头望着车队回答道。
“昭君？这名字取的想来有几分姿色。我倒要看看这个昭君是不是货真价实！”高欢打趣道。
“当好你的差，别癞蛤蟆惦记着天鹅肉。”老赵头见高欢没正行的批评道。
“倘若真是天鹅我当回癞蛤蟆也不是不可以。”高欢依旧不正行的开玩笑道。
车子经过城门时，高欢多看了一眼。也就是这分神多看一眼的同时，忽然，从城门穿出一个小孩，原来是纷攘的人群把小孩的球挤落掉地了，小孩去追逐皮球，不小心冲进了车队的行进路线。眼瞅着马车的马蹄就要踏到小孩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欢如同一道闪电般飞身而出，只见他身手敏捷地抱起小孩，顺势滚向一旁。
娄昭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待她回过神来，目光便紧紧地锁定在了高欢的身上。只见高欢站起身来，将孩子交还给他的阿母。但见一个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坚毅冷峻，尽管兵服破旧，却难掩他那与生俱来的英气。高挺的鼻梁下，双眸深邃有神，贮藏着神秘的故事，微微上扬嘴唇，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宛如从画中走出的英雄。
高欢将小孩安全救下后，转身走到城门口指挥着疏散了看热闹人群，随后拿起兵器值起岗来。
“雪儿。”娄昭君隔着车窗换来贴身仆人，小声交代一番后，只见那仆人雪儿来到正在站岗的高欢面前叫道：“唉，当兵的，我家小姐换你过去问话。”
高欢惺惺地跟将过去，立于马车跟前。
“雪儿，我要下车。”一阵宛如黄莺出谷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随之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子。
但见那一张绝美的容颜上，眉如远黛，目若星辰，肌肤胜雪，透露出的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逼视。
高欢端详的刹那间，目光刚好与娄昭君的目光交汇。他赶忙撤离了目光，躬身作揖，羞红的脸没敢再看娄昭君。
“方才多亏公子出手相助，险些酿成祸事。”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小姐无恙便好！”
两句简短寒暄后，良久，两人站在脚地里没搭话。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时间却凝固的寂静了。身旁的雪儿尴尬的捅了一下她，娄昭君方才反应过来，临上车前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高欢微微一笑的答道：“城门小吏不足挂齿……”
“高欢，高欢，队主来了，快过来……”城门口搭档呼唤着高欢，高欢应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城门口走去。
“哦，高欢。”娄昭君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从此刻起，这个名字便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车队渐渐远去，娄昭君频频从窗外回首，目光追寻着高欢的身影，高欢也目送着车队渐行渐远。
“别看了，咱们这样的身份高攀不起的。”老赵头提醒到。
从这一刻起，高欢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情愫与他对韩智辉的感觉不一样。具体是怎么个不一样，他现在还不懂。
车上的娄昭君脑海里挥不去的还是高欢的相貌容颜，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扯着车帘，想着想着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来，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芊芊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而至的蔓延开来。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神秘感，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去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