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虚度鬼王
车辕吱吱嘎嘎的转动着。
马车缓行，碾着坑洼的路面左右摇晃，抚动的帘子偶尔被素白纤细的手指撩开，几对视线正打量着外面。
开春的季节，农人在田间忙碌，已经是晌午时分，远方的村落能见青色的炊烟升腾。
马车外面，骑马的、步行的皇城司探事一语不发，就那么护着马车继续前行。
“你们说，那位监察带上我们做什么？”
车帘放下来，里面正是西门庆的四个美妾，眼下开口的是身材丰满的李娇儿，她本是勾栏出身，对于道德廉耻之类的字眼，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不过监察可比西门庆那死鬼好看，还有权，听说他爹还是户部侍郎……那可是大官儿，比县令都不知大了多少！”
一城的县令已经是她们见过最大的官儿了。
如果运气好，说不得还能见到知府。
所以，京师内一个户部侍郎是她们难以想象的大官儿了。
“我昨晚在车上还梦到咱们都当了监察的侍妾，坐在京城的府邸里，好多丫鬟、家丁，供我使唤。”
李娇儿说到美处，脸上全是兴奋的艳红。
一旁，穿着蓝绸袄、青缎背心配紫绢裙，身材娇小的孙雪娥有些胆怯：“万一不是呢？”
“咳咳，我觉得二姐（李娇儿）说的没错。”
说话的是卓丢儿，她是三房，不过进西门家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那日陪虞珏喝酒，这几日里不断咳嗽。
“咳咳……若是无意，将我们打发了便是……为何还带上？定然是看中我们美貌，咳咳！”
“都别说了！”
角落里的孟玉楼脸色很差，她的年龄在几人算是年长的，未进西门家时，她前夫就是做布匹买卖的富商，以为遇到西门庆是因为爱情。
结果是邪情。
不仅把前夫留给自己的巨资搭进去，自己也成了被人随意贩卖的货物，如今坐在马车里，仿佛灵魂都抽离了身体。
“……不要报太大期望……这位虞监察岂会看上你我这些残花败柳。”
她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其他三人缄默下来。
这时，有马蹄声接近，然后刀首敲在车窗上，同时也有探事的声音在说。
“时候差不多了，都出来!”
听到这声，马车停下来，车里四女也条件反射般出了车厢，下车到外面自觉步行。
这是虞珏给她们布下的任务。
每日三次步行锻炼身子，一次比一次路程远。
远远的，前方骑马的虞珏回头看了一眼，渐渐有些习惯这种‘拉练’，他让麾下将治愈伤病的药丸拿给卓丢儿。
“义父，你要喜欢这些人妇，回京城，孩儿让陆谦给你绑几个来！”高衙内歪歪斜斜的坐在马背上，遇到坑洼，马匹跨了一大步，抖动间他吓得抱着马脖子差点掉下去。
陆谦：“……”
“你真以为我喜欢人妇？”
虞珏有时候很不喜欢高衙内这张嘴，但这人带在身边，还挺热闹，用起来也不错，脏活累活总要人干不是？
“那义父将她们带上做甚，这样姿色，随便都能找十个八个。”
“呵呵，人之美，各有千秋。”
虞珏跨在马背上笑了笑：“这四个女人，是要送给太傅的。”
太傅杨戬有收藏美人的嗜好，高沐恩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当即竖起大拇指。
“还是义父想的周到，难怪太傅要让您当监察！”
不过他迟疑了一下，往后看向那四个被探事驱赶监视的妇人。
“那义父每日这般作弄她们又是为何？”
“你以为杨太傅收藏美人只是看的啊？”虞珏看向他，眸子里有着幽森，“正常人没了那玩意儿，性子终究会变的，我让这四女锻炼体魄，省得被玩死……”
听到这里，高沐恩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玩死？
这得扭曲到何种地步？！
他都没那么残忍过。
“义父，会不会太残忍了？”
“这世间，哪里不残忍？”虞珏笑起来，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歇斯底里的奔波，才有了这片刻的喘息。
他要尽量这喘息的时间延长，争取将修为更加精进。
至于这四个女人进入杨府，自然还有其他用处，怎么可能让她们遭受非人虐待。
他之所以在高沐恩这些人面前说这些，就是要将残忍和冷漠当做自己面具，不然就不好统御下属。
虞珏回头看一眼，那边四女跑的大汗淋漓，其中体弱的卓丢儿脸色绯红，不过她吃过药后已经没那么咳嗽。
见到虞珏望过来，她咬紧牙关继续跟上前面三人。
这边，虞珏收回视线，途中的这段时间，他对这个妇人有了一定了解。
李娇儿擅长阿谀奉承，吹枕头风。
孟玉楼跟着前夫学过商贾之道。
李雪娥喜欢掌勺做饭，药膳一道也颇为精通。
卓丢儿生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貌，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爱。
他将这四个女人做为‘大礼’送给杨戬收藏。
一步步深入杨府。
毕竟一介监察，虞珏怎么可能满足，要想搬倒蔡京等人，除非他也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这样的思绪，在接下来的行程里，渐渐被他落实，变成实实在在的计划，孟玉楼、李娇儿四个妇人被他训的服服帖帖。
毕竟，这位年轻的虞监察，除了达官贵人子弟，还是会法术的。
寻常人光听到法术，都觉得玄奇无比，何况亲眼看到。
这段时间里，虞珏也在抓紧修炼，筑基圆满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现在他已经开始练习炼体篇里的虚度鬼王体。
如果说大力鬼王，是让他短暂得到天生神力。
那么虚度鬼王，则是驱使黑暗，吞没万物。
他看着符箓上的符令，这种驱使黑暗吞没万物看似很厉害，但给虞珏的感官，可能就是将周围化为黑暗的环境。
而虚度鬼王体在这个环境里，会很强的提升。
说简单点，虞珏觉得有点像结界。
之后的行程当中，四女被赶下车‘拉练’的时候，他便坐进车中，利用空闲时间画符、勾勒符令。
……
与此同时。
皇城司探事的快马，已经奔向青州龙鬃山。
虞珏的拜见信，此刻已经由山下的剪径山贼，呈报上山，递到一名叫‘白衣秀士’的山贼头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