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可直视

天空之上，巨大的云层漩涡仍然在缓缓转动，但不同的是，原先的白色云彩，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这黑色比最纯粹的墨汁还要黑，云层中电光交织，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而正上方的漩涡中心，原先和小镇差不多了大小的黑色空洞，此刻反而变成了纯净的白色。

白色圆形的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王行努力睁大眼睛看去，却是没有察觉到，此时他自己的瞳孔内，微弱的灵能也同样产生了一样的漩涡，其转动速度，竟然诡异地和天空中的漩涡同步了。

下一刻，王行看到了白色中心的事物。

那是一把足足有数百米长的巨大长枪。

此时它从高空之上扎了下来，狠狠刺在了白洞中心，然后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豁然停止，原地震颤起来，随即弹了回去。

下一刻，以枪尖刺中的位置为中心，无数道细微的裂缝向着白洞四周蔓延出去，仿佛空间要被撕碎一般。

王行耳边轰然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巨大的灵能震荡向下方冲击而来，瞬间席卷覆盖了小镇。

而作为小镇中心的附中，则是首当其中，周围的噗噗声再次响起，又是几名同学的脑袋爆裂开来，尖叫声和痛哭声在教室中回荡起来。

王行眼前发黑，但这次他却没有像刚才那样丧失视觉，他猜测自己比刚才抵抗力强了，却没有时间去想原因，一颗心却已经深深沉入谷底。

他明白了学生门被爆头的原因，显然是这长枪冲击所致，教室的防护法阵，在刚才的第一次冲击中，就已经被破坏了！

王行心中发冷，这长枪显然满怀恶意，要是这样再刺下去，天空屏障破碎，下面的人只怕都活不了！

而且即使屏障不破碎，以这种冲击的威力，下面的人们又能坚持几次？

他探出头左右一闪，发现其他教室的铁帘，也已经被冲击波打得七零八落，连忙转向讲台吼道：“吴老师，教室的法阵都破了，怎么办？”

结果王行一看之下，心彻底凉了，吴刚坐在地上，头垂了下去，身体一动不动，怕是已经失去意识了。

周围的同学们，要么趴在桌上，要么倒在地上挣扎，几乎都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有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王行伸出了一股无力感，他望向天空，这种情况，他也是无能为力了，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啊。

在他看不见的视野中，课桌上的字体在疯狂变幻，血衣女子站在王行身边的桌子上，在王行眼前拼命挥舞衣袖，想要阻止王行去看天空。

王行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穿过意识中空荡荡的前方，继续看向天空，此时第三次冲击到了。

随着一声巨震，长枪再度扎到了同一个位置，无数道黑色裂缝凭空出现，蔓延到了整个白色的空洞，甚至连更外围的黑色云层都出现了阵阵涟漪。

被刺中的位置裂缝越来越大，终于是不堪重负，啪的一声，几十米方圆的圆心，整个崩碎开来。

长枪再次猛然升高，酝酿下一次冲击，王行脑中升起一个念头，要是长枪从空洞中落下来，只怕整个小镇都会灰飞烟灭吧？

此时王行的视线，却是直接透过孔洞，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被长枪刺破的空洞仿佛一道门户，终于完全敞开，将门后面的东西赤裸裸的呈现在了王行的眼前。

然后王行身体彻底不动了。

他在一瞬间看到了无数东西，包括了航天院事故的真相，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然而一个普朗克时间单位后，他的记忆变成空白，一切从头开始，上一个普朗时间产生在他大脑中的巨量记忆，被完全打散成毫无用处的垃圾信息，以极快的速度侵蚀着王行大脑的记忆区。

光幕在王行眼前亮起，提示信息开始疯狂刷屏滚动。

“警告，警告！”

“最高级别警告！”

“请宿主立刻停止观测超S级不可直视之物！”

“宿主大脑能级无法处理超S级以上灵能现象信息，请立即停止观测，不然宿主大脑将被永久格式化！”

“警告，宿主大脑信息通道暂时被接管，不可观测信息优先进入系统硬盘存储区，现有存储量只能坚持3.2秒！”

“存储区满后，宿主大脑将在30个普朗克时间单位后彻底损坏，请在之前立刻停止观测！”

“3......”

“2......”

光幕疯狂跳动，然而被一个个黑色方块填满，似乎是硬盘在不断被塞满，剩下的字符跳动地越来越剧烈，仿佛是有人在焦急地催促。

然而此时王行目光呆滞，目光已经完全被门户后面的东西锁住，事实上，他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他大脑通过眼睛观测外界的通道，已经完全被门户后面涌出的海量天文数字的信息流堵塞填满了。

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也看不到光幕的提示，也意识不到一秒多钟后，自己大脑就被被无穷无尽的信息填满破坏，大脑彻底死亡。

“1.....”

“警告，宿主即将死亡！”

“宿.......”

光幕上的字，几乎完全被黑色的方块淹没，光幕无助地微微抖动几下，然后仿佛认命般地安静下来。

“0.....”

教室外墙上，突然出现了有节奏的哒哒声，一个苗条娇小的身影闪现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在垂直的墙面上奔跑，在不到0.1秒的时间内，就从一楼跑到了三楼位置，然后出现在王行头顶的空中。

人影在空中一个翻滚，彻底阻隔了王行看向天空的视线，然后往下滑行数尺，双脚稳稳踏在了窗台上，然后恰着腰，居高临下看向抬头的王行。

王行猛然回过神来，他大脑有些懵懂，自己前一刻看的是天空，怎么下一刻视野之中，突然有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窗台上？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对方，那是个脸白得像瓷娃娃一般的少女，有着一头乌黑如漆的齐耳短发，只不过头上翘起的一缕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白色。

他望着少女模样，呆了片刻，才下意识出声道：“袁.....露晞？”

少女眼睛弯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明亮的月牙，“半个月没上学，你还记得我啊。”

袁露晞，王行前世初中三年的同桌，行事有些疯疯癫癫，还有些神经质，脾气又古怪，也只有王行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直到毕业后十七年，两人才再次相见，然后就是之后的夜晚，王兴去袁露晞公寓时，发现对方已经被人杀害，然后他便重生了。

王行神色复杂，轻声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