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鸡画复活

经过两天的风干，墙上的公鸡画的画心，已经风干了。

老妈今天说要对它下手了，喊李天佑别乱跑。

今天一起过去看看怎么操作。

昨天晚上跟老同学出去聚了个餐。

晚上喝酒回来的太晚，被老妈训了一早上。

自己都马上二十六啊，还要被当成高中生一样叨叨。

看来不论多大，在老妈面前，自己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李天佑也只能无奈的抠抠脑壳。

中午的时候，俩人一起到了画室。

安排李天佑先打扫了一遍画室卫生。

老妈也在不慌不忙的准备着等会要用到的各类工具。

公鸡画在墙上风干以后，画心的几处断裂的位置，更加明显了。

但是肉眼可见的，原来的画面上大量的霉渍全都消失了。

原有的画面整体发黄，留白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大片的黄褐色。

这是以前的老浆糊发霉导致的染色。

现在经过开水的杀菌去霉渍。画面留白的地方，已经慢慢恢复原有的白色。

鸡冠的红色，鸡爪的淡黄色，都一一恢复了本来样貌。

老妈拿了一片竹刀。

沿着当时边缘留的气孔缝隙，平平的把竹刀伸进去。

沿着边缘，慢慢的从里向外切出去。

加厚了的画心就一点点从墙上起了下来。

剪裁掉多余的边缘，又把整幅画，固定在桌案上。

左右上方，斜压好两枚小号镇纸。

老妈拿出来了调色盘。

这是要开始填补画面的缺失部分。

工序进行到这里，老妈细心的给李天佑讲解着。

因为这幅画作，没有什么历史研究价值。

仅仅只是亲人留存的纪念物件。

所以修补的工序少了很多步骤。

如果是一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文物，那么在这个时候要进行的工序，还有好多额外的步骤。

以李天佑的理解能力，结合老妈的讲述。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这些都理解成PS的画面。

画心就是图层1.下面的托料是图层2。

图层1上面有很多破损漏洞，图层2是一张全白的整张纸。

图层1和图层2压合在一起以后。

只需要在图层1的破损漏洞处，填补颜色，补齐画面。

而画在漏洞位置的颜色，其实都是画在图层2上的。

整张画的呈现在人们眼前，变成一副完整画作。

但是这仅仅只是普通点的基础修复。

老的画作修复手艺人，在这个工序里面，还有六七道工序呢。

图层1的画心，在经过处理霉渍污垢以后。

要平铺在半透明的桌案上。

下方要打着柔光。

从上往下看，才能保证画面每个缺失部分的边缘清晰可见。

画面每个漏洞位置，都要用差不多大小的宣纸碎片，打湿后，一一填补。

这里填补的宣纸，要与原来画作的年代相同，宣纸的产地，用料，也要尽量保持一致。

这个工序，基本上没有个几个小时，完成不了。

最后，在图层1完全修复结束后，才会在背面附加图层2的托料。

手艺高超的匠人，可以把图层1的画面完全修复平整。

今天修复的公鸡画，还不值得用全套修复手段去对待。

老妈拿了同年的宣纸，小心的铺在画作旁边。

拿起颜料，仔细的调整颜色。

取了狼毫小笔，蘸一点红色。

画上一点。

耐心的等待颜色干去，再拿着与画作的红色区域，放在一起，仔细对比。

颜色浅了加颜料，颜色深了加点水。

反复对比几次，确定了与鸡冠差别不大的最终配色方案。

仔细观察公鸡画的笔触，感受着原作者的画笔的走势。

深呼吸一口，屏气提笔补上几笔，鸡冠就完整了。

一鼓作气，又再次调配出鸡爪的淡黄色。

点点刷刷几笔。公鸡的爪子也完整了。

公鸡的大尾巴，是由几笔水墨带出来的。

简简单单几笔，就勾勒出公鸡的身形。足见原作者的画功了得。

没想到，最难配的颜色，就是这黑色。

国画的黑色，可以说，都是由作者的毛笔，在清水中，不断的洗笔改变颜色。

需要颜色浅的位置，只需要把毛笔多在清水中过上几笔。

毛笔上的黑色就淡了几分。

所以黑色没有一个完全标准的界定。

这个时候就特别考验修复匠人对于颜色细节的把控。

李天佑拿了七八个一次性杯子。

老妈挨个在里面洗笔，一点点把控黑色淡化的过程。

不断在旁边宣纸上画下颜色浓淡不同的笔画。

等待干透以后，再与公鸡身上不同区域，进行挨个对比。

光是公鸡背上这寥寥数笔，就配置出来十几种不同墨色的方案。

最终补齐了每一处缺失地方。

画作背面四个角沾了一点点浆糊。

贴在墙上，视线平移。

后退几步站稳。

老妈这才教着李天佑，微微眯着眼睛，去看整幅画作。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个公鸡画，算是修复完成了。

李天佑仔细打量着这幅画。

他之前有拍过画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现在再拿出手机，放在一起对比。

那真的可以说天差地别。

原来的画作，残破不堪，看着就像墙上揭下来的废旧广告。

现在的公鸡画，看着那么顺眼，艺术品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这幅公鸡画，算是活过来了。

收起之前桌案上的边角料。简单打扫一下桌面卫生。

老妈神神秘秘的拿出柜子里一瓶自己调配的药水。

打开瓶子，取了一只排笔，沾满了透明的药水，点点刷刷的涂抹在了刚刚修复过的所有位置。

淡淡的中药味道，飘散在空中。

“嘿嘿，老妈这是啥玩意。”李天佑狗狗祟祟的凑过去，问着老妈。

老妈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以后等你能上手了，我告诉这配方是啥，该咋熬制。现在急啥。”

“那老妈现在还要干啥，这就算修复好了吗？”

“现在收拾了东西，回家。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才算完事。”

俩人收拾了画室的一切，带上门，一起回了家。

到家以后，老妈拿出来了蒸锅。

放置好笼屉，又把公鸡画，没有压实，松松的叠成一个小方块。

用透气性比较好的熟料宣纸，包了一层又一层。

放在蒸锅里，开始蒸。

把控着时间，一会会的功夫，就好了。

打开包料的纸，小心的平铺好整幅公鸡画。

后修补上的颜料，没有一丝跑墨和晕染。

这是啥原理，李天佑完全没有看明白。

看着儿子清澈且愚蠢的眼神，老妈得意的拍拍孩子小脑瓜，

“小伙纸，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