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领馆听人讲故事
帕特里克说完以后，桌面开始陷入安静。
利亚姆庞大的身躯，不自主向前微倾，他忽然感觉，李佑民虽然坐着，可他像已消失，只见他低下头，变的寂然无息。
意念不断沉入神庭，李佑民找不到一丝丝过去的痕迹。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罢了，就这样吧。
一念至此，李佑民抬头刚要说话，就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亚麻头发灰黑眸子的瘦高中年男人。
利亚姆笑着招呼：“嗨，基辛格，来一起喝一杯。”
“对不起，请原谅我冒昧打扰。”
基辛格彬彬有礼的对几人点头致歉，端正坐下，等着利亚姆为他介绍。
“这位是基辛格先生，他在领馆负责对外事务沟通……；这是来自哥谭市的李先生，哥谭市信使侦探社，当然，现在兼任租界捕房的侦缉顾问。”
“李先生，请原谅，”外事助理基辛格，微微躬身对他表示歉意。
“刚才在无意间，听到您的经历，请恕我冒昧，现在，领馆有件事，需要一位有能力，与魔都警务系统有联系的人士出面斡旋，不知李先生，您是否有意了解一下？”
“基辛格……，”利亚姆不满的打断道，“你可能没明白，这位李先生，是帕特里克的朋友。”
“ok，ok，我明白，你不知道吧，昨天我已得到授权，同意聘请部分人员，组建对外事务办公室的辅助机构。”
“是吗？那好吧。”利亚姆听过他的解释，似乎接受了什么，便摊手道，“你随意……”。
看两人的交流，李佑民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可他看得出，这基辛格先生，守礼、谨慎、严肃，不是个简单的官员。
自他到来后，脸上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可自始至终，却也没有多加一分。
看李佑民只在旁边观望，丝毫没有主动了解的表示，基辛格就对几人提议：“各位先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商谈。”
…………
今年4月，正是杂花生树、百鸟啼鸣的仲春时节。
一个细雨霏霏的黄昏，在嘉定中心大街上，当地的最大旅馆“鑫泰旅馆”门前，来了位个头高大、满脸胡子的洋人。
这人约摸三十五、六，身穿黑色西装，外披米黄色风衣，手上拎着口深色皮箱，上下审视一番门面，才大步走进去。
在这时候，嘉定这样的小县城，突然冒出个洋人，是非常少见的。
刚才洋人站在门外，店里的伙计就早已注意上他。
洋人刚迈进大门，旅馆的伙计立刻上前，殷勤的伸手要接他的皮箱。
洋人侧身躲避，另一只手虚挡了一下，根本不让他碰着皮箱。
账房里的老板，急忙忙赶出来，一路上兴奋又忐忑，既想挣洋人的钱，又怕接待不好，惹出些麻烦。
心下暗自祈祷：但愿今天是财星上门，千万不要来个灾星。
等洋人开口，竟然会说华语，虽然口音怪异，可倒也能听懂：“我要住店，你们可以接待吗?”
老板听对方会说汉语，心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掉，急忙点头应承:“可以！可以！敝号的房间干净整洁，服侍细致周到，准保洋先生能满意！”
洋人在登记本上，写了一串洋文，对老板说：“我叫史密斯，是花旗人，在魔都做染料生意。因为我喜欢旅游，这次是到浏河游览的，返回时顺便来这里看看。”
老板殷勤介绍几句当地的风景，就吩咐伙计领史密斯进房休息。
这小伙计是个心眼玲珑剔透的角色，他知道洋人有钱，出手也阔绰，自然会尽力讨好对方。
他把史密斯领入房间，就问洋人晚饭想如何解决，是自己去外面饭馆用呢，还是叫到旅馆来用。
史密斯略略一想，就吩咐道:“你去给我叫些酒菜，如果吃的可口，会给你赏钱的。”
小伙计一听，马上不停的应承，没过多久，酒菜就送了过来。
直过了个把钟头，史密斯吃喝完后，把小伙计叫进房间，拿出两个“袁大头”，在手里上下颠着，一双蓝眼睛望着伙计：“想要吗？”
小伙计脸上堆满笑容，嘿嘿的笑个不停。
“这两元钱，我可以赏给你。不过，你要替我做件事情。”
小伙计点头哈腰：“请洋先生吩咐，保证做到。”
原来，饱暖思淫欲，这家伙酒足饭饱，就想着找个风尘女子来玩弄一番。
嘉定城虽说不大，却也是魔都近旁的繁荣县城，城里自不会少了有几家娼寮楚馆。
在这些店里，住客唤风尘女子过夜是常有的事，可一般都不会付小费。
今天这个洋人，居然承诺了两个大洋的赏钱，店伙计顿时喜得连连点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不知洋先生需要什么样的姑娘?”
史密斯说:“要最漂亮的姑娘过来!”
在这城里，最顶级的楚馆在南门城墙下，这里的头牌姑娘，是大家公认的花魁。
这姑娘花名唤作“赛牡丹”，不仅身材纤细，肌肤白嫩，尤其她唱的小曲，更是勾人心魄。
等小伙计赶到店里，庆幸今天“赛牡丹”还没有出台。
他找到老鸨，几句话就说明来意，只要能挣钱，老鸨才不管洋人土人呢，只要价钱出的好，她没有不点头的。
就这样，“赛牡丹”就跟着伙计向旅馆赶去。
小伙计一心想拿两块大洋的赏钱，只反复叮嘱“赛牡丹”，要伺候好这有钱的主顾。
等到了旅馆，“赛牡丹”刚走进房间，早已等的心焦的史密斯，眼见这美貌姑娘，禁不住心花怒放。
身形高大的他，一步就扑到门前，张开双臂就要搂抱。
“素牡丹”刚迈步进门，还没弄清来由，就见有人扑了过来。
急抬眼一看，见是个身高体壮、花毛蓝眼、面目狰狞的洋鬼子，不禁吓得失声大叫，急往旁边一闪、避过史密斯的一扑。
等到闪过，转身拔腿就逃，一口气逃出旅馆，瞬时间就不见了影踪。
史密斯刚看了一眼美丽的姑娘，实在没想到，这女子大叫一声，转眼就不见了踪迹，只留下诱人的胭脂香味，还飘荡在空中。
一腔欲火无处发泄，抑制不住又急又怒，站在楼梯口，就开始叽哩哇啦大叫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