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知道我
图木舒克指挥室。
欧森神采奕奕的盯着眼前的大屏，经过短暂休息，他依然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精力充沛。
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
作为一名战斗指挥员，他总能及时调整好情绪，全心投入到工作中。
今天是选拔的第六天，也是第一阶段的收官日，今晚零点参选的结果就会见分晓。
身边的小队长正向欧森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中队长，又回来两个完成任务的参选队员！只是淘汰的人员情绪很大，有些人吵着要见你。”
“嗯，现在一共回来了几个？”
“加上这两个，一共才回来六个。”
“不少了，这个时间段能回来，都是有能力的，看来我真没小瞧他们，果然不能小觑军区的尖子。”欧森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欣慰的。
“他们身体情况怎么样？吃饭了吗？”接着又关心道。
“没敢给他们多吃，简单喝了点水！检查的医生说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过度虚弱！年轻人，吃饱了睡一觉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晚饭前还有几个能到？”
“应该还有三个，现在离我们最近的两个只有十公里。”
“好，一定要做好身体检查，及时观察，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告！”欧森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见小队长还不离去，欧森微微皱眉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
“淘汰的参选人员那边，您要不要去看一下？”报告的小队长小心的说着。
闻言，欧神愣了一下。
“先不去了，你去安抚一下，等结束再说。”
见小队长转身离去，欧森才喃喃道：“都是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挖来的，真舍不得啊。”
……
尽管是在冬季，还是可以看到渠内薄薄的一层冰，冰下有缓缓流淌的活水。
裴谋望着这近在咫尺的农用水渠，感觉不切实际。
自己这是出来了？
早已麻木的裴谋这才恍然惊醒！四周的沙漠渐渐被绿意盎然的农田所替代，自己已然身处城市的边缘。
拖着沉重的身体，跪在渠边，狠狠砸开冰层，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汪河水，他怕这也是老天的玩弄，稍有动作便会失去一切。
一口带着淡淡甘甜的河水流入喉咙，裴谋这才不管不顾的趴在渠边，贪婪的凑上嘴去，疯狂的吮动着喉咙。
直到肺里的氧气用完，才不得不抬起头，剧烈的哼着粗气，感觉天地又是一副新的模样，生命力又重新回到了身体。
躺在地上回味水的余韵，冰凉的河水为裴谋残破的身躯注入了一丝活力，仰望着头顶那片变得温柔的天空，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这一刻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如决堤的洪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在沙漠中经历的每一分煎熬、每一刻恐惧，此刻都化作了他脸上那绽放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活着真好！
挣扎坐起身来，回头望向那片无垠的沙漠，它依旧在静静地延伸，仿佛在嘲笑着那些曾经挣扎其中的人。
裴谋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对求生的渴望，对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憧憬。
他仍旧坚定地向前走去，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把他吞噬，已经到了极限，眼中却有不容忽视的坚毅。
这样关于智慧、毅力、生存、体能的考验他马上就要赢了。
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了一个小镇。
今天是开集的日子，不大的小镇此刻人声鼎沸、热闹不已。裴谋穿梭在人群中，众人皆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蓬头垢面，耸立的短发粘连着数不清的污垢，原本清秀的面容被罩住一层脏灰的面具。
从额头到下巴，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污渍，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冲出一道道小小的“泥沟”。
身上的迷彩服皱巴巴，从头到脚都裹上了一层粗糙的沙衣。
那双破旧的军靴每前进一步都会留下一些砂砾的痕迹。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此刻的疲惫，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一个心软的维族的大姨上来一把抱住裴谋，痛哭！
她不知道裴谋在执行什么任务，但她一眼看出这是一个“人民子弟兵”！
这双透着明亮的眼睛可是骗不了人，她的儿子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坚定，纯真！
边拍打着裴谋身上的灰尘边用特有的地方口音问道：“你这个巴郎，怎么给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嘛？”
见裴谋不言语，“唉！我知道，我知道的嘛，你们什么都不能说，和我家巴郎一个样子，每次打电话都只说自己过得很好！行吧！巴郎，你不想说就不说嘛，走跟我来！”
说完便毫不讲理拉着裴谋到了一个摊位旁。
“阿塔！给我拿五份缸子肉！”
裴谋看着在灶台上不断“咕嘟”的缸子肉，那香气都要把上边的盖子顶翻了。
不禁的耸动了一下喉咙，气味疯狂的刺激着感官，裴谋的贪婪地嗅着着人间烟火气！
听到大妈招呼老板，沙哑的喉咙艰难发出了声音：“谢谢大妈！别！不要！我们有纪律！”裴谋牢记着部队的纪律和欧森讲的游戏规则。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你吃完再走嘛！”
裴谋坚定婉拒了大妈的好意。“艰难”的离开了摊位！
羊肉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大妈还是放心不下，在裴谋身后喊着：“巴郎，千千万万要爱惜身体！”
不但是对裴谋还有她一年才能见到一次的儿子喊着。
裴谋回过身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嗯！”
大妈看着裴谋拖着脚步离开了集市，直到泪水模糊了身影。
……
路过一处烤包子摊位的时候，身边又传来了叫卖声。
“烤包子！烤包子嘛！朋友！来一份嘛？不要钱的，尝一下嘛朋友！来！”
这个老板边说边把包子递到裴谋嘴边，只要裴谋稍微往前送一下嘴，便能咬到这烤的两面金黄的包子。
低头看着嘴边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不受控制的传入裴谋的大脑！
裴谋以为又碰到了好心的村民！正要婉拒感谢！
抬头便看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刚堆起一半的笑容立刻消失在裴谋的脸上，看着眼前的包子，轻轻的努嘴“呸”！
恶心人还得看我裴某，都别吃！
“呵，”心里一声冷笑，不着痕迹地躲开，视若无睹的向前走去！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