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庙上慈悲相,庙下修罗场
废弃的城隍庙下面竟然隐藏着一处地宫。
叶清凡随厉飞羽从洞口进入,发现里面每十步就有一个火把照亮,虽然身处地下,却不是十分昏暗。
地宫内通道杂乱,岔路纵横交错,外人就算擅自闯了进来,没有地图,一时间也会迷失在里面。
厉飞羽分辨了一下方向,当先带路,朝着右侧的通道走去。接近一处拐角时,一阵喧闹的人声传来,在寂静的地宫中显得格外突兀。
厉飞羽停下脚步,身子紧贴着墙壁,朝叶清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叶清凡心领神会,同样悄无声息的靠过去。
两人借着墙壁藏住身形,朝里面窥探。一个不大的厅室中,竟有五六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正聚在一起喝酒赌博。
桌面上杯盘狼藉,酒壶东歪西倒,刺鼻的酒气弥漫整个厅室。更让人不忍目睹的是,有十几位全身赤*的少女正被他们肆意蹂躏。有的左拥右抱,上下其手;有的一脚一个,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
这些少女年龄不大,本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如今却个个神态麻木,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叶清凡见此情景,当即大怒,恨不得立刻拔剑杀进去,却被早有准备的厉飞羽及时按住。
面对叶清凡质问的眼光,厉飞羽轻轻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柱细香,用墙上的火把点燃后,运起真气将香气送入厅室中。
没一会儿,就见到厅中众人仿佛陷入幻境一般,一个个手舞足蹈,胡言乱语起来。放在叶清凡眼里,感觉他们的样子,有点像嗨了。
此时厉飞羽才熄灭细香,屏住呼吸带着叶清凡穿过厅室,进入到地宫深处。
这里通道两侧是一间间密室,厉飞羽示意叶清凡随意挑一间查看,自己则守在入口处,以防有人突然闯进来。
叶清凡虽心中有所猜测,但仍是不愿相信,迟疑的走向一间距离自己最近的密室。透过木门上方的气孔望去,虽然里面光线昏暗,但是借助通道旁的火光,还是可以勉强辨认,瞧身形像是个人。
一道火星划过,照亮了密室内的情形,叶清凡心脏猛地一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密室内竟挤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而且个个带伤,无力的躺在地上。
厉飞羽运起真气,将火把上的油脂弹飞,一道道火星飞入一间间密室,将人性最深处的丑恶和凶残照的无所遁形。
原来,所有密室内都关押着少男或少女,少则十数,多则数十。当最后一间密室被点亮时,叶清凡竟看到好几个被砍断手脚少年,在地面上轻轻的蠕动。
“这些是卖给那些走南闯北,杂耍卖艺的。”厉飞羽轻声的解释道。
“为什么?谁干的?多久了?”叶清凡双眼满是怒火和悲愤,声音微微颤动,体内纯阳真气不可抑制的翻涌起来。
“陈知礼!”
“谁?”叶清凡不敢相信。
“就是那位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乐善好施的陈善人,你们正在为他老爹超度的陈员外。”厉飞羽语气冰冷,“我们查到,他暗地里做人口贩子起码已经五六年了,他那偌大的家私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呕!”叶清凡一想到自己在陈员外家,吃穿住用所耗的银钱,竟然都沾满了血,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此时回想起陈员外那张大肥脸,竟觉得如此面目可憎。
“我们该走了,再耽搁一会儿,会被发现的。”
“那这些孩子怎么办?”
“出去再说。”
二人清除掉自身留下的痕迹,原路返回,远离了城隍庙。
一座湖边的凉亭内,只有他们二人,叶清凡看着天边的落日,问道:“你们要对陈员外下手是吗?”
“不。”
“嗯?”叶清凡不解的看向他。
“不光是他。”厉飞羽摆弄着手上的寒冰匕首,森寒的刀光闪烁,“据我们所查,陈家暗地里做人口贩卖;冯家经营赌场,在外放高利贷,逼着百姓破家卖子;而李家,年年往边境外私运盐铁,发了不少国难财。这次,我们打算将他们这些年攒的不义之财一锅端了。”
“真是闻所未闻,丧心病狂。”
这时,厉飞羽看向他,问道:“叶道长,经此一遭,我厉飞羽相信,你定不会告发我们去帮那些老贼。我现在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为民除害,道长可答应?”
“陈知礼他们死有余辜,但此事有违我师门规矩。”叶清凡思考后最终推辞,同时又问道,“你们只谋财?那府中的老弱妇孺和仆役下人们呢?”
“事起之时,刀光剑影,恐怕就顾不得许多了。”厉飞羽平静的话中可见腥风血雨。
“那也是几百个性命!”叶清凡眉头皱起,强调道。
“难道就放任不管?这些年他们坏掉的性命又何止几百个?”厉飞羽的反问掷地有声,让叶清凡一时无言以对,“况且为名除害,匡扶正义怎么会违背门规?”
最后,叶清凡只能长叹一声,“你让我想想,明日给你答复。”
“好。”
告别厉飞羽,叶清凡拧着眉头,满面愁绪的回到陈府,正好看到陈员外正带着一盆兰花走过。
见到叶清凡,陈员外喜出望外,吩咐仆人将兰花送给鲁师叔后,堆着笑脸迎了上来,“叶道长出去转了一圈,可碰到什么喜欢的物事?”
叶清凡强忍着一掌将其拍死的冲动,极力的扯出一丝微笑道:“贫道有些累了,先去休息,恕罪恕罪。”绕开陈员外,叶凡径直走向分给自己的小院。
“叶道长看起来有心事啊。”跟在陈员外身后的仆人低声说道。
陈员外抚着胡须,眼神莫名,突然问道:“山上的赵真人来信了吗?”
“来了,催促老爷快点动手呢。”
“哼!他说的倒容易,这可是全真教的真传种子,一个不好岂不是惹火烧身。事情败露了,全真教来兴师问罪,他姓赵的还能保我一家老小不成?”陈员外气哼哼骂了起来。
“可是,咱们要是不听这赵真人的,岂不是得罪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啊。”仆人可是见识过这位赵真人的厉害,对此很是忧虑。
“所以啊,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就有了。”陈员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你去准备一壶酒,晚饭时分,给这位叶道长送去。”
“嘿嘿,小的明白!”